昨天傍晚随团到达忂州忂江区采风,晚上住在黄坛口乡茶坪村一家小客栈。客栈的房间都不上锁,随我们自己安排。民风之清纯朴实,与前两日在开化所见与出一辙。果然是什么样的水,养什么样的人。
早上八点,采风二团开赴岭洋乡,今天的路途大多在水上。两边是群山拥立,中间是一个偌大的水库。当地人说,水库下面是乌溪江,乌溪江下面就是忂江。这自然让人联想远古时绵延七百里的仙霞古道和九曲连绵的衢江原始水道。目光和相机,它们对清澈的看法大体一致。群山中一片源远流长的青绿水域,一条船单薄得可以忽略。当我们谈到水文化时,似乎充满了旷远和无边的可能。这条水域,见证过从姑蔑族的南迁到孔氏大宗的南渡、两宋时期的群星荟萃到明清之际的天涯贾客。不需要打捞,它的存在就是一部忂江流域的文明史。
衢州,古称姑蔑国。《左传•哀公十三年》记载的姑蔑与吴国之战,就发生在此。忂州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历来是兵家蜂争之地,“东南有事,此其必争之地。”下午,随团采访的忂江电视台记者采访我,让我谈一谈对这里的印象;不到半小时,我也去采访了那位年轻记者。我只问了一个问题:城门城墙还在吗?
很想去看看。衢州府城,始建于东汉初平三年,始为土墙;现在保存的部分城门城墙始建于唐武德四年,宋代改为砖墙,后各朝有修整。或许保存的只是一截残墙,或者一个孤立的城门,在繁华的城区里显得有些落寞,但它们如同考古学家发现的葱洞遗址一样,将一座城的文明史隽刻了下来。葱洞遗址将衢州的人文史推到了六千年前。
尘世被翻耕了好几遍,这个区域依然被这条江流养育着;不变的只是江水,江水养育的人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采风二团用大半天时间,走访了岭头村绵羊自然村、鱼山村、溪东村;其间跟民间诗人、书画家柴汝梅的后人座谈了半个小时。绵羊村的刘樟根老人的故事很吸引大家,包括他写的口语诗,那些诗部分贴在他家的墙上。他在一九九八年的一首诗中流露了心中的愿望:“若要致富路先行,但愿此梦能成真。”二00一年的诗中他写到:“村前客轮隆隆声,村中车辆穿梭行。”一个人的梦想之光,似乎可以折射出很远。老人,在这种空气优、水质优的梦幻之地,祝你安享晚年,健康长寿!
深夜,在客栈写这则笔记时,突然很想追问电视台的记者:柯山书院、包山书院可否原样还在?
我寄明天的采风以更多的可能。
掸掉身上的疑惑,今夜,我想枕着一条江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