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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为浪费粮食很生气的尹爷爷,蓄着千言万语
收一把青稞,留一块当借据的木条
2016年10月09日 06:01:53 来源: 钱江晚报特派记者 李蔚

  浙江在线10月9日讯(钱江晚报特派记者 李蔚)9月的松潘,已是深秋。这川西北的高原小城,一辆辆旅游大巴绕古城墙而过,迎来送往一潮又一潮游客。

  松潘因旅游而兴,是成都去往九寨沟的必经之地。

  80年前,有一支悲壮决绝的队伍,为北上入陕甘,也不得不取道于此。在打通松潘通道失败后,等待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靠双脚走出渺无人烟的“死亡草地”。

  如今,这片草地,不时有新时代的放歌声呐喊声飘过;不时有一路跋涉而来的激动的追寻者聆听当年交织的炮火与足音,聆听划破长夜的坚忍和决绝。

  毛尔盖,宋如罗登的讲述

  门板上青稞的故事

  在记者脚下延伸的毛尔盖,指的是松潘县西部的一条河谷地带,此地距松潘县城190公里。

  眼前河谷宽阔处,是已经收割过的青稞地。

  1935年6月,翻越了夹金山的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在松潘西南的懋功会师。两河口会议后,确定了向北进攻的战略方针,经松潘到陕甘去,创建川陕甘革命根据地。然而自古作为边陲重地的松潘城,城墙坚固,易守难攻。作为探路先锋队的红六团,也在进军草地的过程中遭遇了阻击,陷入绝境。红军迅速进行了调整,改道黑水,经黑水向毛儿盖前进。

  1935年7月。红军与胡宗南部队激战了8天8夜,才拿下毛尔盖。不仅得到了通往草地的通路,更主要的是筹集到了粮食,当时正好是收割青稞的季节。

  毛尔盖寺的辩经场,是当年中共中央开毛尔盖会议的地方。

  寺庙管委会副主任宋如罗登记得,在1999年,附近的下八寨乡藏民,还捐出过家里珍藏的一块木板。

  那是红军为过草地筹粮而立的借据,收割青稞后,插在地里,藏民拿这个可以找红军兑钱。

  这可是救命的青稞呀!从1935年7月底到8月底,红军和中共中央一直留驻在毛尔盖,是长征途中留驻时间最长的地方。在这里召开的沙窝会议、毛尔盖会议,坚定了红军北上的路线;在这里筹到的有限粮食,在茫茫大草地的征途上,挽救了成千上万红军战士的生命。

  镰刀坝,老红军尹全学的故事

  不得不丢弃的一小锅面块

  从松潘出发,经过川主寺镇,沿213国道一路北行。这一路穿越隧道、桥梁,毫无颠簸,很容易让人低估80年前的艰难征程。

  1935年8月。红军进入了绵延500余里的大草地。当时,这一片统称为“松潘草地”,海拔在3000米至4000米之间,气候多变。

  红军在这里遭受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红一方面军1935年6月过草地,损失约6000人。红二方面军1936年7月过草地,损失约3000人。红四方面军三过草地,损失最大,仅以第三次过草地统计,即损失7000人。

  9月底的镰刀坝,同样的风雨天。这里的草地,因为水土流失,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不过,沿小路走一公里,进到草地深处,就能看到干涸的蜿蜒河床,还有一垛垛长在潮软黑泥上的草丛。

  生于1911年的尹全学老人,今年106岁,当年就曾加入松潘一带的羌民游击大队,跟着红军一路走过大草地,一直走到黄河边。后来,在抢渡战斗中,他被炮弹碎片打中,等他醒过来时,身边躺着的是牺牲的战友。

  尹全学回乡务了农。他很少给孩子讲这段经历。只有孙辈趴在他身上,摸他锁骨处这道深槽时,他才会感慨道,“爷爷受伤的这个地方真是刚刚好,再差个几公分,就不能抱你们了。”

  老人现今住在213国道旁的一幢两层小楼里,40出头的陶洪是他的孙辈。他说,有一个故事是老人家老是提起的。“爷爷跟的是红四方面军,前面的部队还有野菜可以挖,后面的部队只能吃树皮,煮皮带。一次,他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停下来煮了一小锅仅存下来的面块,刚要和战友们开吃,突然有情况,面块不要了马上开路。后来,我们小时候只要浪费一点点粮食,爷爷都会很生气。”

  老人在一边静静“听”自己的故事。他的眼睛湿润,蓄着千言万语。

  包座与巴西乡,马杰伟的家史

  想到外婆,就记起80年前的历史

  距离班佑、巴西地区100多里的包座,地势险要,是通往甘南的必经之路。松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叫马杰伟。与接送客人去九寨沟相比,马杰伟更喜欢来寻访这里。

  1935年8月底。经过7天的艰苦跋涉后,右路军终于走出草地,到达班佑、巴西一带。当时国民党军已经在此囤守,欲将红军再逼回到“死亡陷阱”的草地中去。

  徐向前扛下了这场硬仗。这场包座战役共毙伤敌师长在内的4000余人,俘敌800余人,终于为红军扫清了北上障碍。但是带领左路军的张国焘拒不会合,为此中共中央在巴西多次召开会议,研究解决的方法。

  巴西会议的遗址,就坐落在若尔盖县巴西乡深处的一个山岙里。遗址旁纪念馆陈列的路线图、历史图片,司机马杰伟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其实,我的外婆就是一名红军的卫生员。”马杰伟说,“我外婆原本是四川巴中人,为照顾受伤的红军指战员,留在了松潘牟尼沟。那位指战员最后没能挺过来,而我外婆也追不上队伍了。”马杰伟说,一想到外婆,就觉得红军长征虽然是80年前的事,却好像一点没有褪色。

  外婆长征的事以后会不会被遗忘?

  马杰伟说,家里人的故事,会一直讲下去的。“今年大年初二,我们一家去了趟巴中,就是去认亲的,找到了我外婆堂亲的后人,大家抱头哭了一场。那里的亲人还流传着我外婆的故事呢。”

  本文部分数据参考松潘县提供的党史资料,以及徐焰、 马祥林《重解长征之谜》。

标签: 责任编辑: 金许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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