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些努力的人们呐，奔走在无数春秋冬夏，还坚守着那份倔强……”
央视元宵晚会上，歌手刘宇宁的一曲《努力的人》，唱出了多少生活的酸甜苦辣，也唱哭了好多观众。
他的身后，还有一群人双手舞动着，跟着一起“合唱”。
再仔细看，他们穿的T恤上印着“无障碍转播”五个字。
今年春晚的舞台上，也有无障碍转播。
从1983年春晚启动以来，40多年来，这是第一届拥有无障碍转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正是这群来自于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手语演员们，让全中国数千万的听障者，首次“听”见了春晚舞台的精彩。
让听障者“听”见舞台，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图源：央视新闻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全程看完春节联欢晚会。”提到无障碍转播的春晚，“手语姐姐”毛董莱依旧很激动，在过去，看着其他人热烈讨论着相声、小品里的笑点或者槽点，听障者差不多属于置身事外的那一类：“这一次真的是非常特别的经历，我们有了参与感，仿佛置身现场，真切地感受到了新春的欢乐氛围。”
这一届的春晚，每一首歌曲都给毛董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王菲的《世界赠予我的》，“里面的手语老师很专业，歌词的韵味、情绪，包括节奏都表达的很到位。”
去年9月30日，毛董莱和团队共同编排了杭州市市歌《梦想天堂》的手语版，她深知让听障者“听”见一首歌有多不容易。
梦想天堂的录制现场 受访者供图
第一个难关，就是歌词的表达。
手语从语句语序，到词意表达，和普通话都有很大的区别，“国家通用手语的词汇量不到九千个词，而中文博大精深，要精准表达每一句歌词，可以想象有多难。”
日常的手语表达，可以采用直译，也可以采用意译。而在歌词的手语表达上，因为要考虑美观、适应舞美的标准，更多采用的意译。
毛董莱举例，《梦想天堂》中有一句“让有爱的心门不再关上”，如果直译的话，就是“让”“爱”“心”“门”“不”“关”，最后是一个双手闭合的动作，很缺乏美感。
而意译的话，就是“让”“爱”“心”“打开”，表达更积极也更好看，“每句歌词都需要仔细推敲、反复调整，直到找到最佳的表达。”
毛董莱说，《梦想天堂》手语版光动作设计就耗费了一周左右的时间。
此外，歌曲的情绪和节奏，也是重点。
在春晚的无障碍转播舞台上，能够明显感觉到节奏越快的歌曲、手语表达也越快，“节奏越快、挑战难度更高，既要保持速度又不能遗漏手语动作，这对体力消耗非常大。”
表演中，手语演员们会有比较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而舞台的前方也有多位专业指导老师提醒着动作和打着节拍，这也是情绪表达和把控节奏的关键。
“无论是快乐还是哀愁的情绪，都会要求演员清晰表达。”毛董莱说，这就需要演员平时多加练习、熟悉歌词的含义，有时候会对着演出者的口型，一遍遍反复练习，才能呈现出最终的效果。
毛董莱在亚残运会开幕式现场 受访者供图
在这次的春晚无障碍转播舞台上，科技带来的便利，也让毛董莱感到很方便，“比如AI实时字幕，就在听障者和健全人之间建起一座沟通的桥梁。期待未来可以研发更多AI字幕产品，例如AI眼镜等，以实现无障碍沟通的便捷性。”
无论是无障碍转播还是AI字幕技术的运用，这次春晚的创新，也让90后听障小伙管升声欣喜，“这些对于推广手语来说，都非常重要。”
山河图MV 受访者供图
作为一名摄影师，他常常要和音乐打交道，“戴上助听器，把音量调整到最大，直接去感受音乐的频率，多听几次，也就慢慢有了节奏。”
去年，他还参与了全国首个无声说唱《山河图》的录制。那是管升声第一次感受到“唱歌”的魅力，“唱歌的手语很有美感，很优雅。”
为了几秒钟的镜头，管升声花大量时间反复练习，直到卡点准了并形成肌肉记忆，“当最终视频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太酷了，很帅！”
业余生活中，管升声还是一名街舞舞者，他期待有一天可以带着饶舌音乐、带着狂舞走向更大的舞台。
正如，毛董莱在杭州亚残运会开幕式现场，用手语向全世界打出的那句话——“勇敢的人一定能看到梦想成真的模样。”
她和管升声，都是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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