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4万元打水漂？警惕付费内推、线上实习有“猫腻”

浙江在线8月25日讯（见习记者 陈卓妤 戴凯霖）一对一私人定制求职服务，付费内推包录用？可以提供“大厂”岗位、润色简历、帮助内推、辅导面试，最终“轻松”get心仪的offer？对于一些求职心切的毕业生来说，职业中介伸出的“橄榄枝”似乎充满着诱惑力。然而，这些中介是否真的拥有“丰厚资源”，付费内推靠谱么？

日前，两位应届毕业生向浙江在线“群众工作室”反映了自己求职过程中的遭遇，向中介分别支付2.56万元和3.98万元的她们原本以为能获得理想的实习岗位，但最终等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毕业生亲身经历，付费内推有“猫腻”

小赵(化名)是一名从英国留学归来的应届硕士毕业生，一心想去互联网大厂工作。

“大厂直推”“0经验名企线上实习”……今年3月，小赵在浏览小红书时被精准推送了这些帖子。虽然有所怀疑，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添加了中介的微信，该机构名为“海马职加”，声称是市面上付费中介机构第一梯队。在工作人员的推荐下，小赵花费2.56万元购买了“千里马”求职服务套餐，并“买”到了心仪公司的线上实习岗位。

“当时，父母听说这个机构能让我去阿里巴巴的人力资源岗位线上实习，毫不犹豫就付了全部费用。”小赵告诉记者，在为期一个月的实习过程中，小赵只与她的“带教导师”保持单线联系，并非求职机构当初所说的“项目经历实习”，甚至到实习结束她都不知道这位导师的真实姓名。

由于对实习存疑，小赵要求解除合约。维权过程中，该求职中介向小赵承认，这是一段“不走人事”的线上实习，但可以提供导师联系电话和带企业后缀的邮箱，以便在后续求职中应付招聘企业的背调。在小赵的坚决要求下，机构最终同意了解约，目前双方已经协商成功，全额退费。

无独有偶，来自杭州的另一名留学生番茄（化名）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去年7月，番茄向北京的一个求职机构Togo Career付费3.98万元签订了一份求职合约，该中介允诺会帮助番茄拿到在杭国企、外企、互联网公司、新媒体公司等岗位的全职工作，同时还提供字节跳动运营岗位的远程实习。

番茄在社交软件上发帖寻求广大网友帮助

实习过半，番茄每天都在接任务、写分析，基本都是一些简单的“假设性”数据分析、PPT制作、营销分析等，并不涉及任何实质性项目。比如，假设某知名国货美妆品牌要在抖音平台上新当季新品，让她拿出营销策略方案和营销思路等等。“导师”批阅完后返还给她，再安排下一个任务。这种与“带教导师”的单线联系，让番茄觉得这个实习很水。于是，她在社交软件上发帖寻求广大网友帮助。在看了许多网友的回复后，番茄更加肯定中介所谓的远程实习确有猫腻。

番茄与该求职机构的聊天记录

因该机构无法提供正规的线上实习，番茄要求退还全部实习费用，但对方以多种理由“讨价还价”并要求重新签订合同。番茄表示，对方强调已履行远程实习求职服务，只肯退还部分实习费用8358元。面对“货不对版”的服务，番茄多次要求中介解除合约，却频频受阻，至今还未维权成功。

番茄新签订“线上实习”退费合同部分条例

付费远程实习费用高昂，面对梦中情“岗”勿头脑发热

听完小赵的讲述后，记者也试着搜索了“海马职加”，官网首页写着：“9年求职服务经验，2000+合作名企资源。针对留学生，不限专业，海内外万余岗位任你选！”记者随即与线上销售进行交流，了解到“千里马”求职服务套餐包含22800元、29800元两种版本。

前期销售人员Zoey向记者列举了机构服务涵盖的三个部分：第一，可以“辅助”学生做简历，“优化”实习经历、项目经历，让学生在招聘环节脱颖而出。如何“优化”？Zoey告诉记者，机构可以额外提供各类大厂名企的付费线上实习，如阿里巴巴、字节跳动、京东、欧莱雅等。该付费实习的额外费用分为远程项目实习与远程人事实习两种，价格在1个月12800元至3个月39800元不等。

第二，学生收到企业校招通知后，机构会以“全流程跟进”“陪伴式服务”对学生进行一对一的笔试、群面、单面等辅导。此外，Zoey称可以邀约大厂、外企、名企的优秀导师，帮助学生提升面试通过率。

第三，Zoey明确表示，“因为我们的规模和品牌信誉，我们与很多企业达成内推和直推，不需要学生进行海投。”Zoey称，在全流程服务中里包含“无限制”企业内推、直推。学生甚至可以付费购买“一站式网申托管服务”，机构会安排专业求职助理，个性化定制需求，直接帮学生投递简历至各个公司。

记者再搜索了北京Togo Career，也是主打留学生一站式求职服务，其提供的服务方式与海马职加大同小异。

小赵签署的服务合同

那么，名企大厂真的能提供如中介所说的付费远程实习吗？

记者采访了阿里巴巴前法务人员芊叶（化名）。她十分肯定地告诉记者，“我没有听说过阿里巴巴存在‘付费线上实习’。”她表示，劳动法禁止用人单位在招聘过程中向求职者收取各种名义的费用，但“付费内推”，包括类似的“付费培训、简历修改、有偿职业规划”等是由第三方提供的服务，尚无相关法律明确禁止，求职者应该擦亮双眼，合理存疑。

记者在采访中得知，一般名企大厂都会通过官方招聘网站发布实习生招收公告。采访中，现淘天集团（阿里巴巴旗下）实习生小明（化名）也告诉记者，她本人就是通过淘天集团官方招聘网站进行投递，经历了4轮面试后才获得今年暑期的实习生岗位。

淘天集团官方招聘

切勿“病急乱投医”，留痕、留证有利后续维权

遇到小赵、番茄这样的问题，解除合同后能退费吗？如何规避“付费内推”的风险问题？

记者来到杭州市临平区公共法律服务中心，浙江金宏律师事务所律师冯珊告诉记者，这两个案例虽然背景相似，但是后续发展却并不一样。小赵在合同约定时间内（12个月内），发现问题后及时提出质疑，态度强硬并明确表示对于合同金额总额进行全额退款（总金额包括合同内各项服务，如：直推、内推、培训费、线上实习费等等），遂成功退款。相比较，番茄的退款就不太顺畅。番茄一开始只提出对“线上实习”的质疑，但机构在重签合同里强调自己提供了服务行为，并不承认这是一份“假实习”，如消费者不满意，只能部分退费，因此，番茄再次陷入被动。另外，合同上并未明晰3.98万元的具体服务项目，后续退款也遇到了困难。

“这也算是‘毕业第一课’，求职者切勿轻信口头承诺，要在确认相关内容的基础上签订正式服务协议。”冯珊提醒广大求职者，选择人力资源服务机构辅助求职时，要查看其是否取得人力资源服务许可证等相关资质，最好选择诚信度高、经营规范的服务机构。　

那么，初入社会者该如何甄别各类求职陷阱？当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时，又该如何维护自己的权益？

浙江瑞坤律师事务所律师沈旭栋认为，毕业生通过中介机构寻找更多求职渠道，“初心”是好的。但对于岗位推荐这项服务来说，由于涉及双向选择，自然会存在相互看不上、单方面青睐等情况。因此，该类服务很难有明确的服务标准，这也导致了服务合同中很难明确界定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这就需要求职者在签订合同前对可能存在的纠纷进行充分预判。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损失，沈旭栋表示，首先，求职者切勿“病急乱投医”，盲目签订合同。其次，签订合同时，一定要认真审阅合同条款，如服务项目、费用、退费方式、违约责任认定等。如果遇到自己“拿不准”的条款与问题，也可以通过多个途径进行法律咨询。最后，若遇到上述虚假“线上实习”等类似问题，即涉及合同欺诈的部分，一定要做到“留痕”“留证”，以利于后续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