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中午时分，随着“嵊翔16”客轮缓缓靠岸停泊，原本安静的嵊泗县花鸟岛码头一下子热闹起来。春暖花开，花鸟村正在迎来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旅游旺季。
我跟着师傅——1998年出生的张雨清整理了下仪容仪表，举着民宿名牌迎接游客。下船的游客100多人，其中12人预订了张雨清所在的花屿爱丽丝民宿。游客的行程、旅游线路等，均由张雨清这样的民宿管家帮助定制——花鸟村有60多家民宿，共有200多名民宿管家。
近年来，花鸟村充分考量海岛环境承载能力，发展定制旅游，将离岛劣势转化为优势，以品质旅游换来了市场热度。
定制旅游究竟是怎么做的？带着这个疑问，我跟着张雨清当起了民宿管家。
辗转订到客轮包间
花鸟岛风景 受访者供图
“欢迎来到花鸟岛，一路上辛苦了，我是你们的民宿管家雨清，这位是实习管家伊伲……”接到客人后，张雨清就开始热情地介绍，我也学着样跟大家打招呼。
“这个时节春雾多、风浪大，大家过来晕船吗？”“这里昼夜温差大，大家别看现在还挺热乎，晚上会有点凉。” 张雨清一边和游客沟通，一边帮忙推行李，带领大家向不远处的旅游观光车走去。我则对照游客名单核点人数，确保没人落下。
我们接的这批游客主要来自江浙沪地区，多是情侣、朋友或亲子家庭出行。“他们中，有些人老早就预订了。”雨清告诉我，村里的民宿预订从4月上旬就已爆发式增长，“五一”假期的房间已全部订满。
载着我们的旅游观光车，慢慢往村中心驶去。“花鸟村远离陆地，花草丛生、林壑秀美。早些年这里很少有游客涉足，2015年定制旅游开始发展，目前这里还保留着原生态的海岛风貌……”雨清向大家介绍。
几分钟后，花屿爱丽丝到了。穿过别致的小院，我们来到民宿前台大厅，这里的建筑、装饰都选用了木头材质，透过一旁的落地窗，海上美景若隐若现。
“这次多亏你们帮忙，一路上顺畅了不少。”办理完入住，来自湖南长沙的女游客小蔡向张雨清表示感谢。小蔡告诉我：“嵊泗到花鸟岛的船票很火爆，快赶上抢演唱会门票了。我妈怕晕船，想买带包间的船票更是难上加难，多亏了张雨清帮我买票。她一路上都和我们保持联系。”
花鸟村定制旅游采用的是“一岛一景区一公司”管理模式，为保证品质，整个花鸟岛每日游客数量严格控制在300人以内。岛上的花鸟微度假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汇总各民宿管家提供的游客数量，并据此统一协调、调度观光车、票务等事项。
“得知小蔡的需求和难处后，我联系了公司，通过他们协调，总算预订了船上包间。”张雨清告诉我，“每次接到民宿预订单之后，我们都会立即和游客点对点沟通。出行前，我们根据游客需求帮助他们制定旅行计划，旅行中还可根据游客需求提供全程服务。”
张雨清一边为我介绍，一边建起了一个微信群。“我们为当天入住的游客建群，发布入住指南、温馨提示等内容。游客群咨询问题也方便。”张雨清说着，就在群里发了一条温馨提醒：“外面风大，大家出门时记得带件外套哦。”
量身定制海岛行程
拍友 向璟 摄
将游客送至房间休息，我们才有时间坐下来。这时，张雨清打开她的工作笔记，再次核对接下来的工作内容。她告诉我：“我们民宿总共17间房，包含我在内共有3名民宿管家。这一批12名游客，有的是经我们帮助定制线路后自由行，有的由其他两名管家负责接待。我对接的主要是杭州来的贺女士。”
这时，张雨清接到入住游客的咖啡订单。磨豆、压粉、萃取……她制作完毕后，又让服务员刘荷娣送至客房。刘荷娣是本村人，今年60岁，在民宿负责保洁等杂活，每月工资5000元。“村里有不少身子硬朗又闲不住的老人。各家民宿会面向他们推出一些服务岗位，帮助他们在家门口就业。”张雨清说。
简单休息了会，贺女士来到前台找张雨清。她是带着6岁的儿子乐乐来的，特别要求张雨清全程陪同。
“实在抱歉！刚接到通知，海上风浪大，你们之前预约的渔家乐出海捕鱼现在还不能出发。要不把明天的行程提前，我们先去看艺术展，再去花鸟灯塔赏落日，行吗？”张雨清对贺女士说。贺女士点头应允。
拍友 向璟 摄
不一会儿，张雨清联系的观光车到了，车上的摄影师小向跟我们打招呼。小向旅居花鸟村，以拍摄为业。一到旺季，他为游客拍照的日程就安排得很满。为了把这次旅行好好记录下来，贺女士让张雨清预约了摄影师。
“首站，我们要去的是《没有人是一座孤岛》艺术展，这个展是4月刚推出的……”观光车上，张雨清向贺女士介绍。
“姐姐，我想看荧光海呢！”乐乐嚷嚷起来。“现在，天气还不够热，荧光海看不到哦。”说着，张雨清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向乐乐展示自己拍摄的荧光海。“其实，导致海水发光的是一种藻类，把海水一搅立马就是一圈圈散发蓝光的涟漪。留个念想吧，下次还可以再来！”。
车窗外，白墙蓝顶的民居错落有致，路边的萝卜花随风摇曳，岙口泊着几艘渔船，海岛气息格外浓郁；车窗内，大家一路欢声笑语，转眼到达目的地。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展示了花鸟村里的故事，这是花鸟人的艺术展，他们用老物件、环保作品等来探讨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艺术展中，展馆工作人员为游客介绍。贺女士带着乐乐边看边听，小向则时不时选角度帮他们拍照。
“这是我第一次来花鸟村，在前期定制线路时，我让雨清把岛上比较火的景点都安排上了。雨清还特地给乐乐安排了低碳艺术馆绘画的行程，很贴心。”贺女士说，跟团不自由，自己又没时间做攻略，有这样的定制环节方便了不少。
结对帮扶温暖村民
日落时分，张雨清带着我们来到花鸟灯塔。灯塔周围，已经站了不少等待落日的游客。贺女士母子俩在小向的指导下，在镜头前摆出一个个动作，留下了精彩的瞬间。
拍友 向璟 摄
一天的行程完毕，张雨清安顿好贺女士母子俩，又要带着我去看望花屿爱丽丝的房东——84岁的村民陈如龙。她说：“陈爷爷既是我们的房东，也是我们的结对老人。”
到达老人家中时，花鸟乡民宿联盟党支部书记应志芬碰巧也在。“爷爷，晚饭吃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着做的？”张雨清用舟山方言问候老人。“最近挺好，没啥要帮忙的。” 陈如龙笑呵呵地应着。
应志芬告诉我，花鸟村常住人口中近80%是老年人，经花鸟乡政府倡议，村里采用了“宿养结合”的养老模式——民宿在租赁老人住宅的同时，为老人预留房间、完善装修，并提供必要的照料服务。目前村里的民宿已和172位老人结对。
陈如龙家的老房子以每年5万多元的价格被租下，除了增收，这股热闹劲儿也让他满心欢喜：“和民宿结对后，我家变了样，每天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日子过得热闹多了！”
从陈如龙家出来，张雨清带着我漫步花鸟村。路边的杂货铺、烤鱼片摊位人气也很旺，这些摊位的经营者，多是土生土长的村民。“之前小店开到夜里8点钟就关门了，现在每天要开到10点半。”经营着杂货店的王大伯感触颇深，“游客多的时候，小店每天能做到上千元。”
一度沉睡的孤岛被唤醒，花鸟村近年来旅游热度不断提升，村民的钱包也渐渐鼓了起来。去年，花鸟村集体经营性收入同比增长逾20.3%，是2015年定制旅游起步发展时的9倍；去年花鸟村村民人均收入超3万元，较2015年增长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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