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水滋养的传统技艺如何焕发新生？在临平新城寻找答案

　　千里迢迢来杭州，半为西湖半为绸。

　　众所周知，京杭大运河是世界上里程最长、工程最大的古代运河。其经济意义，就在于漕运。南来北往的货物中，由杭州出品、运往全国及世界的代表里，有三大最具代表性，茶叶、陶瓷及丝绸。

　　聊起丝，就不得不提及京杭大运河杭州段的入城口——临平。如今作为杭州“融沪桥头堡”的临平，千百年前是鱼米之乡。本地世代相传的清水丝绵制作技艺，已被列为“中国传统蚕桑丝织技艺”之一，收入至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如今，依旧是在大运河畔，依旧是那根蚕丝，被现代科技创造出了无数令世界震撼的东方美学，甚至于作为国礼，往来于大国外交之间。

　　运河之水悠悠荡荡数千年，依水而生的传统民俗技艺如何焕发新生？在距离京杭大运河不远的临平新城，有座以时尚产业为特色的艺尚小镇。在这里，我们探寻答案。

　　杭州的丝

　　杭州，自古就被称为“丝绸之府”。

　　据考古实证，良渚出土距今四千七百年的丝织物，揭示了杭州丝绸的历史之久。但其之所以能闻名天下，还在于其织造水准之高、成品工艺之精美。换成今天的话来说，杭州丝绸的织造技术，是当时“新质生产力”的代表。

　　正如白居易也曾为此感叹，留下“丝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的名句。

　　杭州丝绸技艺有多高？诞生于运河畔、临平本土的清水丝绵制作技艺就是代表。2009年，临平清水丝绵制作技艺作为“中国传统蚕桑丝织技艺”之一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根据地方史料记载，塘栖一带的河边地角，旧时处处遍栽桑树，乡民们大都以养蚕为业。故而，此地也有蚕乡之称。

　　因桑蚕产业发达，千年前的临平人创造了清水丝绵的制作手法。按照老一辈临平人的描述，我们可以还原这样一幅场景：

　　妇人相约二三，取运河水倒入盆中，将煮好的蚕茧如数泡入水中。起初还只是漂洗，忽而，妇人的手势快速变化，顺着蚕茧迅速撑开一个白色“小兜”。随着手的变化幅度变大，丝绵逐渐呈透明状，直至薄如蝉翼，轻盈飘浮在水中，才算这一环节的完成。后续，经过晾晒，成品的清水丝绵会表现出莹洁如玉、滑爽柔软、透气排湿的特点。

　　因其技艺之高超，唐代开元年间，临平制造的丝绵就被列为贡赋。而到了清康熙年间，此类丝绵制品还远销日本。

　　事实上，临平的清水丝绵技艺，仅仅是杭州丝绸技艺的代表之一。中国古代就闻名于世的丝织品还有很多，例如绢、纱、绮、绫、罗、锦、缎、缂丝等。特别是在丝绸之路开通之后，曾有“四两黄金换一匹丝绸”的高价交易，足见中国丝绸在世界上的价值之高。

　　“中国丝绸引领世界时尚2000年。世界都难以想象一根丝线，为什么能在中国人手中变换出那么多精美图案。其实追寻到根上说，就是古人的创新意识。” 敦煌书画院画家陈世维说：“而创新，也是我们今天要让中国丝绸重整旗鼓，让中国时尚与文化再走一次‘丝绸之路’的必要路径。”

　　一根来自千年之前的丝线，如何才能与现代时尚相融合？

　　顺着这根丝，我们来到了位于临平新城范围内的艺尚小镇。这里是以数字时尚为主导产业的省级特色小镇，既能找到临平家纺服装产业的发展脉络，也已在 “设计+”“数字+”“科技+”转型赋能下，形成的大时尚产业集群。

　　也是在这里，我们看见了这根丝线在现代科技技术的辅助下，被演化出无数可能。

　　添花的锦

　　浙东运河的南端，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由此出口发往全球的丝织品中，锦为上品。《释名·释采帛》中有论：“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故其制字，从帛与金也。”故而也有“锦上添花”一说。

　　那么放在今天，现代织锦与大运河，可以演化出哪些可能？

　　在艺尚小镇的李加林织锦工作室内，我们找到了一副京杭大运河杭州段的织锦画。初见来看，此卷神似中国传统国画，“纸张”呈暗黄色，笔墨线条保留了毛笔绘画的毛流感，画中小到人物表情、大到广济桥等标志地标，都栩栩如生。可当我们伸手细摸，丝线的交织感又清晰可感。

　　浙江省特级专家、中国现代织锦创立人李加林告诉我们，整幅画作共5米长，共用了9万6千根彩色的蚕茧丝线，经过11万次的交织，耗时2个年才完成。“这幅作品到今天也刚好满十岁，是2014年申遗成功后，我为此开始创作的。”

　　而当我们还在震撼于锦画的精美时，他又告诉了我们一个更惊人的信息：全画所有色彩，只用了5种色彩的丝线制成。

　　这是什么概念？李加林解释道：“按照传统技术，织锦前先要给丝线染色，并且织一块锦最多不能用超过15种颜色的线。现在，我们通过数码仿真彩色丝织技术，只要用红黄蓝白黑5种颜色的丝线，可以织出4500种锦缎的颜色，达到照片级的色彩还原效果。”

　　据了解，早在20世纪初，他创新发明的高密度全显像数码仿真彩色丝织技术，打破了传统织锦技艺的束缚，拿下轻纺织领域的国家技术发明奖。而就在近年来，他又在此基础上，设计出复杂团对花衔接工艺，将织锦旗袍带到了巴黎凯旋门前，向世界展示东方美学。

　　“无论是丝绸之路，还是海上丝绸之路，世界之所以青睐于中国丝绸，就在于它高超的技艺和精美的表达。”作为织锦传承人，李加林认为延续“海上丝绸之路”辉煌的关键，一是要将传统技艺的精华吸收其中，二是要将现代美学理念融入其中。

　　聊到这，我们再次看向这幅京杭大运河杭州段风采的锦画时，好似看见了一艘艘扬帆船只，满载中国丝绸，从大运河驶往世界各国的身影。

　　运河的通

　　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不仅将中国丝绸运往了世界，更是让大运河关键节点的杭州，站上了对外文化交流的重要舞台。

　　要知道，杭州这座“不靠海”的城市，在作为京杭大运河的终点和浙东运河的起点后，也成了历史上“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之一。从地图上看，京杭大运河打通了杭州内外水运的“任督二脉”——

　　向北，大运河串联起江南与中原；向东，浙东运河连接起杭州与明州港（宁波）；向南，又借助仙霞古道等通道，将泉州港纳入水陆转运体系。杭州从三个方向串联起了内河航运与海上贸易，这就让杭州成为众多市舶司港口城市中，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交通枢纽意义，催生的是时尚无国界的文化属性。这也助力着，以织锦、台绣等传统丝织技艺，在被赋予创新理念之后，也能代表东方美学引领世界时尚。而让技艺走向世界，离不开产业平台的牵线搭桥。

　　于此，临平新城有着先发优势。

　　早在2014年，中法建交50周年之际，“中法时尚人才交流计划”基地便落户临平新城的时尚产业集聚地——艺尚小镇。十年后的2024年，艺尚小镇又组织了十余家时尚领域知名企业参加“2024时尚巴黎”课程，组团前往巴黎完成了一次“时尚之旅”。

　　而就在2个月之后，法国中法友谊互助协会一行赴艺尚小镇考察交流。当天，该协会与临平新城管委会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携手推动时尚产业在贸易进出口、供应链优化、产业集群建设、国际金融服务、时尚文化交流等多个层面的深度合作与创新发展，助力艺尚小镇构建“世界级时尚小镇”。

　　一次又一次的国际交流与合作，让艺尚小镇成为中国时尚产业原创品牌的孵化热土。细数入驻在艺尚小镇的企业，以九牧王、SHIJIE诗简等为代表的小镇品牌频赴法国巴黎参加国际服装展会，伊芙丽集团旗下品牌“麦檬MM”也于2023年4月在法国巴黎知名的名品街开出了线下门店。

　　对于下一步，艺尚小镇运营公司董事长郑念华介绍说，他们还计划建立国际时尚品牌合作中心，召集国内外时尚品牌定期来小镇合作洽谈，建立常态化的东西方时尚融合对话机制。

　　沿着“海上丝绸之路”，再创东方时尚辉煌，需要产业的支撑，更需要城市的配套。

　　今年来，临平新城围绕38平方公里范围开展临平数智城建设。这之中，就覆盖了艺尚小镇、算力小镇。“针对临平数智城的核心片区，我们已经向全球发出城市设计招标，目标就是希望打造中国首个全数字化的城市区域，让这里成为数字化产业集聚地、新业态总部集聚地、创新活力年轻人的集聚地，让世界看见中国现代城市的无限可能。”临平新城管委会主要负责人说。

　　从艺尚小镇，回到广济桥畔。眼前的运河水，似乎不再只是当下，而是穿越历史纵轴，将千百年前的舳舻千里、渔火延绵，印照在现实图景里。时光流转，古运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