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北仑一家干洗店老板陈女士带着两件衣服,驱车跨区赶到镇海招宝山街道,找到了南大街与城河西路交叉口的共富宝盒“盒主”陈苗云。
“顾客的T恤磨损了,还是‘老规矩’,等您‘妙手回春’后,我再拿回去洗!”两人相视一笑,约定两天后取货。
“陈阿姨的手艺远近闻名。”陈女士与陈苗云已“结缘”六年。她的干洗店主要接收轻奢、奢侈品牌衣物,提供清洗、维护服务,“平时遇到‘疑难杂症’,直奔招宝山找陈苗云,准没错!”
事实上,在宁波织补“江湖”中,“镇海陈苗云”早已是一块金字招牌,每日慕名而来的顾客络绎不绝。42年来,她始终在街头,织补岁月万千温情!
“刺头”织补师的倔强起点
时针拨回1983年。为了生计,陈苗云跟随姐姐从老家上虞来到镇海招宝山,两人在街头支起了一个小小的织补摊。
起初,陈苗云只是打下手,饭点时顶替回家做饭的姐姐做“临时摊主”。然而,手艺生涩的她,首单生意就“翻了车”。
“当时,我脾气一点就着,心里那个不服气啊,当场就和顾客吵了起来……”忆及当年,陈苗云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也带着一丝怀念。正是这场争吵,点燃了她心底的倔强——一定要学好织补手艺!
她着了魔般钻研:不同的衣物有不同的纺织方式,织补技法也需相应调整。布块拼接得用平针,裤子拉链布边固定要用直针,翻转口收尾则需藏针的巧劲……摊位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姐姐飞针走线,回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反复拆练。
此后接下的每一单,对陈苗云而言都是新的挑战。尽管小摊上拌嘴声仍时有响起,但在日复一日的锤炼中,那双原本笨拙的手,渐渐被赋予了“魔力”。
“小李,卫衣,20号”“叶叶,棉袄,22号”……陈苗云的工具盒旁,躺着几本泛黄的工作簿,里面记录着她从业以来的每一笔订单。斑驳的书页和一个个勾号,无声诉说着她技艺精进的历程。
高定“复原师”
“出师”后,陈苗云开始独立接单。但她并不满足于日常衣物的织补,渴望攀登更高的山峰。姐妹一番商议后,决定由姐姐赴上海学习专业技艺,学成后再教她。
这门技艺叫精工织补,早在古时便存在,讲究“天衣无缝”——要仿照织物的经纬线,将破洞“复原”。每一针,每一线,都必须与原纹路严丝合缝,容不得半分差池。
陈苗云早年还获赠一本由镇海籍“织补大王”吴兴扬编写的专业书籍,这在那个资料匮乏的年代尤为珍贵。她如获至宝,将姐姐带回的技艺与书中精髓融会贯通,潜心自学,逐渐打出了名气。
从千元连衣裙到万元夹克,陈苗云织补的衣物价值不一,顾客也来自各地。“印象最深的,是那套价值几十万元的西装。”约20年前,陈苗云接到了来自宁波主城区王先生的高定西装修复委托,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最昂贵的一笔订单,“这是王先生的结婚西装,承载着无法替代的情感记忆。”
时间紧,任务重。面对西装肩部的破损,陈苗云小心翼翼地抽出西装内衬连接处的“原配”丝线进行勾连,再用同色同源的线,一针一针,如同艺术家修复名画般,将破洞完美“织”合。取回西装时,王先生摩挲着修复处,惊叹不已:“简直像刚买来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挪“窝”不挪心
陈苗云的街头摊位已几经变迁:从最初的西街二百,到南街新华书店旁,再到如今融入共富宝盒大家庭,落脚于南大街与城河西路路口。虽然摊位挪了又挪,但她的好手艺并未被巷陌埋没,反而在人们口口相传中愈发闪亮。
招宝山居民孙阿姨的儿子定居深圳,但只要衣物有磨损,必定打包快递寄回来织补。“没有陈苗云改不了的衣服,我们全家就认她的手艺。”孙阿姨告诉记者,一周前收到了儿子寄来的衣物,今天她就是来找陈苗云拿“新衣”的。
留住老顾客的,不仅是陈苗云炉火纯青的手艺,更有几十年不变的厚道价格。在陈苗云这里,织补费用只看衣物磨损程度大小,不论本身价值高低。几千元的华服与几十元的常衣,织补“身价”一视同仁。
“前不久,我们响应社区的‘小哥专享服务’倡议,免费为快递小哥、外卖小哥缝衣补鞋。”陈苗云一边整理着针线,一边温和地说,“织补这活儿,就该扎根在生活里,服务在大家身边。我虽然60岁了,但还想用这双手,多为街坊邻里做点实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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