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4年,25岁的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开始提笔创作《英国工人阶级现状》。他用饱含深情的笔触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愿意在你们的住宅中看到你们,观察你们的日常生活,同你们谈谈你们的状况和你们的疾苦,亲眼看看你们为反抗你们的压迫者的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而进行的斗争。
恩格斯在写下这部社会调查的开山著作之前,曾走遍了英国曼彻斯特的工人住宅区,用了21个月的时间深入了解英国无产阶级的所思所想。这段年轻时期的创作经历,成为恩格斯追求真理的指南针。纵览恩格斯的一生,他总是倾向于行动起来,用亲身经历去洞察社会变化,探寻无产阶级解放的道路。
203年前的11月28日,恩格斯在德国巴门市出生。今天,恩格斯果敢坚毅的脚步声,仍然铿锵作响。
一
当一个“富二代”,这原本是家族为恩格斯预设的“躺赢人生”。拥有工厂的父亲将他当成家族生意的接班人来培养。但恩格斯在青年时代,却不断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他要走一条别人未曾设想的道路。
1839年,恩格斯到乌培河谷开展实地调查,发表《乌培河谷来信》,他用深刻的笔触记录了下层阶级,特别是乌培河谷的工厂工人,普遍处于可怕的贫困境地,“疾病蔓延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篇带有进步倾向的文章轰动了当地,但也引发了巨大争议,连同窗好友都和恩格斯绝交。
1844年,恩格斯在回国途中绕道巴黎会见了马克思,并与马克思合写了《神圣家族》等文章,两人由此开始了终生合作。恩格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但引发了家族的极大不满,父亲甚至一度中断对他的资助。
1847年,恩格斯和马克思一起加入正义者联盟,同年6月,他们以科学社会主义为指导创立了第一个无产阶级革命政党。1848年2月24日,马克思和恩格斯起草的《共产党宣言》在伦敦出版,引发了当时欧洲各国的震动。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已经吹响号角,但等待恩格斯的却是接连不断的官方追捕,他曾一度流亡到比利时和瑞士。
似乎每一次对真理的接近,都会给恩格斯带来现实中的麻烦。追寻真理的道路本就不好走。让恩格斯最无奈的不是家人的反对、官方的迫害,而是为了支持马克思,他不得不放弃直接参与领导工人运动的机会,回归自己口中“该死的生意”。
1850年到1869年,恩格斯回到父亲的家族工厂里,从事经营工作。虽然他得到了体面的生活,但却感到内心世界的荒芜。任何人如果从事违背自身价值观的工作,都不会感到幸福,更何况如恩格斯这般思想活跃的革命家。
恩格斯虽然通过信件与马克思诉苦,但他对自己默默支持马克思这件事的意义有着清醒的认识。恩格斯曾在一篇文章的长注释里写道:“马克思比我们站得高些,看得远些,观察得多些、快些。马克思是天才,我们至多是能手。”
此后,恩格斯开启了“黄金辅助”模式,与马克思携手完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在两人的合作中,恩格斯经常用更多的行动力来参与具体事务的处理,并乐此不疲。
恩格斯打趣地比喻自己是“第二小提琴手”,并且“很高兴能有马克思这样出色的第一小提琴手”。
马克思曾经坦言恩格斯的才能本和自己比肩,但恩格斯甘愿做时代巨人的“影子”,他用行动让自己走向了“角落”,把“主义”的大讲堂留给了马克思,最终成就了马克思主义的横空出世。
二
回顾恩格斯的生平,就不能不谈他与马克思的“神仙友谊”。翻阅恩格斯给马克思的回信,我们可以看到,恩格斯极具行动力的行事风格,总能让两人“友谊的小船”穿越生活中的惊涛骇浪。
当马克思面临经济窘境时,恩格斯不但寄钱资助,还能构思新的理财方案,为朋友解忧。在1852年9月14日给马克思的回信中,除了资助现金,恩格斯还提出:“我现在考虑一个节省几英镑的新计划,如果成功,我想我能在下月初以前……再寄给你一点。”
当马克思遇到精神内耗时,恩格斯总是第一时间提笔给挚友送安慰,甚至有时候还会适当“卖萌”开导这位极具艺术家气质的伙伴。他经常称呼马克思为“大胡子的老摩尔”,这是两人通信的专属昵称。当马克思因恩格斯为接济自己一家而被迫从商感到愧疚时,恩格斯却在回信里开导,“你不必这么想.......”
当马克思遇到学术问题时,恩格斯对所知所学倾囊相授,绝不含糊。马克思写文章需要经济数据,他就不断穿梭于曼彻斯特的各个交易所和工厂,为马克思送去第一手数据和资料。有时候还经常直接操刀,给老朋友写去洋洋洒洒数千字的回信,提出自己的见解。
《资本论》第一卷出版后,马克思离开了人世,恩格斯马上接手了第二卷、第三卷手稿的整理出版工作,让这部“工人阶级的圣经”以最完整最严谨的状态面世。由于没日没夜地抄写、整理、补充、编排,他几次累得生病。然而他却说:“这是我喜欢的劳动,因为这时我又和我的老朋友在一起了。”
恩格斯对马克思的友情,早已超越了物质和金钱的局限,闪耀着共同信仰带来的人性光辉。
三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年代,行动者的无畏和勇气,成为了恩格斯耀眼的人生标签。如果说马克思为无产阶级的解放提供了“批判的武器”,恩格斯则致力于实践“武器的批判”。
青年的恩格斯曾长期深入无产阶级的生活中,用最有力的笔锋,把时代的腐朽剖析得入木三分,他还奋不顾身,冲上工人武装起义的最前线,在枪林弹雨里追寻《共产党宣言》。
中年的恩格斯总结军事斗争的经验,为无产阶级革命留下了宝贵的军事理论思想,被革命伙伴们亲切地称呼为“将军”。
晚年的恩格斯,保持着旺盛的斗志,锻炼身体随时准备投入革命斗争,他目光如炬,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让国际工人运动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难能可贵的是,冲在捍卫真理第一线的恩格斯,始终保持一种与生俱来的内敛。战友夸他战斗勇猛,他却谦虚地表示:“备受赞扬的冲锋陷阵的勇敢是人们能够具备的最平常的品质。子弹飞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马克思去世后,曾有人提议把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学说命名为“恩格斯主义”,恩格斯对此坚决反对。他曾在公开发表的著作中写下这样一段话表明心迹:
没有马克思,我们的理论远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这个理论用他的名字命名是理所当然的。
可以说,恩格斯是一位充满人情味的良师益友,也是一位不同凡响的革命斗士。
恩格斯曾说过,只说空话是无济于事的。203年后的今天,恩格斯仍可以被称之为这个时代的同路人。追随他的脚步,用行动去践行时代赋予的使命,这是我们怀念这位伟大革命导师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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