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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封封大学录取通知书纷纷飞进考生的家门。生活为又一批青春少年打开了一扇门。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感触?是兴奋?是激动?是踏实?还是幸福——那种特别饱满的幸福?
无论是在新中国成立不久的上世纪50年代初、还是刚刚重新恢复高考的70年代末、无论对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还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带着幸福和憧憬一起飞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都给每位准大学生们带来一个改变生活轨迹的机会。
他们也许微笑着,也许开心地大笑着接过这份通知书,那灿烂幸福中,分明刻着时代的痕迹。
1954年
报纸上得知好消息
讲述人:叶宏明(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专家、恢复了龙泉青瓷南宋官窑工艺,现为浙江树人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
幸福瞬间感受:激动,感觉找到了出路。
心中的大学模样:工程师的摇篮
专业:填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但被其它专业录取,也理所当然地服从了。
“我是1954年考上天津大学的。最初的录取消息,还是从报纸上得知的,很兴奋很高兴。”叶宏明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当年的高考竞争也很激烈,录取率大概只有30%。福建人多地少,读书考大学,也是许多年轻人最理想的出路。
年轻的叶宏明把大学看成工程师的摇篮,他的父亲是搞机械的,家教让他觉得自己在上大学后肯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工程师:“那年我报的是化工专业,我数理化很好,对化学特别感兴趣,虽然父亲想让我学他的专业,但我还是选了化工。”
1954年正好是全国高校院系大调整,天津大学的化工系是清华、北大、南开等七个院校合并起来的,实力很强。叶宏明想学有机化学,因为感觉各种化学元素结合成新的染料很奇妙。但最后被录取到了硅酸盐专业,是属于无机化学的,这是新中国首次开设的专业,虽然没有上自己最想去的专业,可他还是理所当然,开开心心的去学新专业了:“当年,我们的思想很单纯,一直受爱国主义教育,上大学不是为了个人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学好本领,报效祖国。”
1964年
穿草鞋的我能穿皮鞋了
讲述人:陈振羽(1964年考入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现已经从衢州化学工业公司退休)
幸福瞬间感受:那时侯,上大学就是今后穿皮鞋还是穿草鞋的分水岭。拿到通知书时我知道,我终于从穿草鞋的变成穿皮鞋的了。
专业:报成都电讯工程学院,因为免学费。
“我现在还藏着和通知书一起寄来的贺信呢!”说起大学录取通知书,陈振羽至今难抑兴奋。
41年前,一封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改变了浙西小山村这个叫陈振羽的穷孩子的命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那时候,上大学就是今后穿皮鞋还是穿草鞋的分水岭,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命运就拐了个弯。“不过那时收到通知书,可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为了上学的路费,我们一家愁了好几天呢!”
按成绩他本可以填报更好的志愿,不过因为“成都电讯”可以免学费,陈振羽毫不犹豫地报了这个学校。“考完了我就知道,我肯定会被录取的。”放假回家的第二天,他就到附近的工地上挑沙去了,“那时到成都的火车,学生半票也要16.5元,家里肯定拿不出这笔钱的。挑一方沙子,可以赚5毛钱,我想攒点路费。”
“通知书送到村里的时候,我还在工地上挑沙。”陈振羽扔下扁担奔回家里,捧起通知书,一刻不停地跑到山上找到正在干农活的父亲:“爸,我被录取了。”父亲瞥了一眼他捧在手里的那封信,又埋头锄地了。
“说真的,那几天我一直在想,万一父亲不让我读该怎么办?到哪里找那么多钱啊?”为这,陈振羽一连几天没睡好觉。再后来,父亲挑了一担谷到村头的粮食所去卖了。换回的5块钱,父亲找村里的木匠打了一只结实的樟木箱子。
那只樟木箱,后来女儿上大学时,他送给了女儿。
1977年
幸福,饱满的幸福
讲述人:徐岱(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收到通知书感受:幸福,非常饱满的幸福,幸福得无话可说。
心中的大学:大学是精神圣殿。当年和现在我都这样理解。
专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当年很流行,但我是跟着兴趣走的。
“我是1977年,文化大革命后恢复高考首批进入大学的幸运儿。”不愧是人文学院的教授,徐岱在描述当时的感觉时,用了这样的形容词:“幸福,饱满的幸福”。
“我这种幸福感是个人的,也有公共性,是可以分享的,与当时的时代息息相关。”徐岱1975年从舟山中学毕业。高考前他已经在工厂工作了两年。
成绩在当地名列前茅的徐岱顺利地拿到了录取通知,他感觉自己获得了一个最好的机会。毕竞,班里能迈进大学校门的人很少。
在徐岱心目中,大学是一个神圣的精神殿堂。他说,人难以选择自然的故乡,但人可以选择心灵的故乡。好的大学就是要能激发一个人的精神追求。但可惜的是现在许多大学都变成了高级职业培训学校,缺失了大学精神。
虽然当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口号很流行,大多数人都选数理化。因为历史上众多文人的不幸,使不少人认为文科学不好是平庸,学好了也会有不测。但年轻的徐岱的目标很明确,第一志愿就是中文系。“上大学选专业一定要跟着兴趣走。今天让我再选,我还是这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