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赣战役与日军对浙江的细菌攻击

　　□范展李存灵

　　抗日战争时期侵华日军公然违背国际法，在中国实行了灭绝人性的细菌战。浙江是受害最烈的省份之一，1940年至1944年间，日军数次对浙江实行细菌攻击，大肆投放鼠疫、霍乱、炭疽、伤寒和痢疾等疫菌，使宁波、金华、衢州、丽水和温州等地区大面积受害，造成大量病患和死亡。1942年5月至8月，日军为了摧毁浙赣一带的军用机场和打通浙赣铁路，投入十余万兵力发动了浙赣战役。是役是日军侵入浙江后发起的最大战役，日军对浙江的细菌攻击也在这一战役中达到了高峰。驻哈尔滨的日军731部队派出远征队与驻南京的1644细菌部队共同发动了这次细菌攻击。此次日军对浙江的细菌战主要集中于金华、衢州和丽水地区，以多菌种攻击为特征。与以往相比，此次细菌攻击除了空投外，大量采用了地面投放细菌的方式。

　　日军对金华的细菌攻击。金华是浙赣线重镇，一直是日军细菌战的重要目标。此次日军对金华地区着重实行了炭疽攻击。炭疽菌可通过皮肤、肠道或呼吸道感染人类和牲畜，致死致残率很高。人在野外活动容易感染皮肤炭疽，造成皮肤溃疡、坏死，使肌肉发黑、腐烂，形成血液感染时会导致死亡。炭疽菌在人的皮肤内能长期存活，不易治愈，往往使患者痛苦终生。在日军细菌攻击下，1942年下半年金华一带骤然出现大量腿脚感染皮肤炭疽的“烂脚病”，白龙桥、乾西、雅畈等乡镇以及汤溪县发病尤为严重。乾西乡上天师村300多人，近三分之二得病；雅宅村600多人中有200余人感染炭疽。与此同时，许多村镇流行脑膜炎，这是吸入炭疽菌后诱发的症状。此外，日军对金华还进行了霍乱、伤寒、痢疾等细菌攻击，也造成了严重危害。

　　日军对衢州的细菌攻击。1942年8月下旬，日军破坏了衢州机场后开始撤退，同时在衢州地区大面积撒布鼠疫、霍乱和伤寒等细菌。731部队长石井四郎曾亲临布置。日军在衢州频繁试验地面投放细菌的方法，用大量染菌的食物诱使居民食后染病。更恶毒的是，日军强迫关押在衢州的3000余名中国战俘吃下带菌的饭团，然后把他们放出去传染更多的人。结果，衢州在1940年因日军细菌攻击造成鼠疫流行后，鼠疫再度流行，并出现伤寒、痢疾等传染病流行。江山、常山等地出现大量霍乱和赤痢等病例。据当时衢县防疫委员会调查，仅当年9月至12月全县染疫总人数就达2万余人，死亡3000余人。

　　日军对丽水的细菌攻击。在浙赣战役中，丽水军用机场和撤入丽水的国民党众多军政机构成为日军进攻的目标，日军同时对丽水实施了多菌种攻击。1942年8月下旬，日军对丽水空撒了“高浓度”菌液，因细菌死亡率高空撒未能成功。于是采用地面投放方式，派出人员大量散布鼠疫、霍乱、炭疽、伤寒等疫菌。日军在丽水的碧湖镇一带空投带菌死鼠，引起鼠疫爆发，迅速延及36个村庄，一时死亡623人。据丽水侵华日军细菌战调查委员会2001年调查，丽水市莲都区1942年至1944年间，有38个村165人感染炭疽，其中119人死亡。由于丽水地区战时有关统计资料极少，需进一步调查方能全面确认细菌战受害情况。

　　事实说明，抗日战争时期，尤其在浙赣战役期间，侵华日军对浙江的多菌种细菌攻击，曾在当时引起大面积疫病危害，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环境破坏。而且，后来的事实表明，日军当年在浙江的细菌战后患无穷，人为地形成一些疫源地，连续多年威胁着当地人民的生命安全，某些细菌战的后果甚至遗患至今。所有这些都警示我们，细菌战不仅是历史的灾难，也是现实的灾难。由于细菌武器特有的生物活性，它对人们生存造成的持久影响是不容忽视的。无论现在或是将来，人们都不能对当年日本侵略者发动的这场罪恶战争的遗患掉以轻心。拒绝遗忘、警示来者，这是我们今日重提细菌战的意义之所在。

　　对当年日军在浙江各地实施细菌战罪行的揭露，再一次使人们深刻认识到日本军国主义者反人道、反人类的本质，以及生化武器对人类的巨大危害。然而，日本政府至今继续顽固地无视事实和人权，拒绝对侵华日军细菌战的受害者以及当年遭受日军残害的其他受害者作出道歉和赔偿，使民间受害赔偿这一重大战争遗留问题至今得不到解决。而只有合理解决这些问题，才能伸张历史正义，才能还战争受害者以公道和权益。这也是我们今天探究细菌战遗患时所不能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