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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村民打架,几十名当地人围观,路过的外来民工奋不顾身刀口救人,却被砍断右手动脉。由于无钱治疗,生活陷入困境的他,面临右手被废的危险,让我们伸出双手,去温暖这位救人英雄……
刀下救人,手腕被砍重伤
王正峰,44岁,11年前从安徽来玉环,在坎门镇一条运输船上打工。船上的活虽然辛苦,但对身体强壮的老王来说,并不在话下,可最近他却变得郁郁寡欢了。
“这段时间常常失眠,我喜欢帮助别人,但现在觉得这一切都不值得了,以前坚持的东西一夜间被毁了,心里真得很难过。”老王昨天一脸沮丧地对记者说。
事情发生在1个多月前,8月27日中午,老王吃过中饭后打算与老乡彭杨红一起出海,刚出门,就看见两个男人在打架,其中一人挥舞着锋利的黄鱼刀(当地渔民一种专用刀具,比菜刀更锋利),旁边站着一圈人,却没有一个去劝的。
老王见拿刀男子要砍对方,马上扑上去,用身体挡住拿刀男子说:“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要伤人。”
“彭杨红说他当时想拉我的,但我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事太突然了,如果没人上前制止,肯定会闹出人命。我第一次没拦住,一刀已经砍在对方头上,再一刀下去,还不得砍死。我来不及管自己的伤口,只好一个‘背包’把他摔倒在地。”老王回忆说。
事后,经坎门边防派出所证实,持刀砍人的叫刘文平,被砍的叫林正勇,都是老王租住那个村的村民。当时两人打起来的时候,王正峰冲上去制止,但第一次没有抓住刘文平,反而被砍中右手腕,鲜血立即喷了出来。王正峰在捏住流血手腕的间隙,刘文平又挥刀砍去。老王就用左手抓住刘,并制服了他。
无钱治伤,英雄索赔无望
制服刘文平后,受伤的王正峰被亲友和老乡送往玉环县第一人民医院,途中,他还和彭杨红一起将刘文平牢牢抓住,直到边防战士赶到。
“一路上,血就不停地流,我用了两条毛巾去捂,全部湿透了,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插了氧气,医生说,至少流了1000多毫升的血。”彭杨红回忆说,没见过这阵势的他当时也吓呆了。
“由于失血过多,他一进医院就昏迷了,我们发现他桡动脉断裂了两条,拇长展、拇短伸肌断裂。我们给他手术修复后做了石膏固定。”玉环县第一人民医院医生王建洪向记者讲述了当时的情景。
但王正峰只在医院住了3天,就匆匆离开了。“他坚决要求出院,我们跟他说会留下后遗症,他就是不听,说实在没钱了。”王建洪说。
回家后,王正峰开了些药继续在家治疗,这样算下来,总共花了六七千元医疗费。目前伤口虽然愈合,但断裂的神经没有接上,还要做第二次手术。
老王说,当时由于两个孩子才开学,所有的积蓄都给孩子交了学费。加上休渔期刚结束,夫妻俩上班没几天,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药费还是向亲戚和老乡凑的。”王妻涂玉凤心疼地说。为照顾受伤的丈夫,涂玉凤也向冷冻厂请了假,没有收入,全家人的生活陷入困境。
这时,有人建议他起诉,向刘文平索赔。老王有些犹豫:“让人吃官司毕竟不是随便的事,而且我们是外地人,还要在这里谋生活……”
坎门边防派出所丁参谋也认为,即使老王起诉了,也不一定能拿到赔偿,“刘文平自身经济条件就比较困难,法院执行起来有难度。”
政府慰问,申报见义勇为
医生说老王右手再不接受手术,可能会残废。
老王对此担心不已,如果这只手废了,一家人的生活就无保障了,孩子的学习、生活都成了问题。除了经济上的压力之外,一些风言风语更是打击。“别人都说我是傻瓜,别人打架,我冲上去干吗?还有人说我逞英雄逞过头了。”
当时正好路过打架现场的林小妹告诉记者,当时就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个人抓住一名持刀男子,四周站着五六十人,没一个去帮忙的,事后才有一位小店老板拿毛巾给伤者包手。
“如果有一两个人上来帮忙,抱住刘文平,我就不会受伤了。”老王伤心地说。
事隔一个半月后,面对记者的采访,大多数村民还是躲躲闪闪不愿细说。最后,一名70多岁的老者劝记者放弃追问:“老王做的没错,但他是外地人,如果帮老王说话,本地人肯定会说你帮外不帮里,亲友也会骂你的……”
“所以我们出来打工的,一般都不敢管当地人的这种是非,就想着先保护好自己,不要惹别人……”彭杨红说。
10月10日,坎门镇领导获悉王正峰的事后,带着2000元慰问金,看望了正在养伤的老王。玉环县设有见义勇为基金,目前,坎门边防派出所和坎门社区已着手为老王申报见义勇为奖励。
●采访手记
采访结束后,老王的一句话不时出现在我脑中:“我自己也迷糊了,以后碰到这样的事,要不要再冲出去,我现在意识到我的手对这个家来说几乎是全部,我不敢想象孩子因为没钱而休学的情景。”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到这里,把脸埋进了已失去疼痛感的右手掌心。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他只住了3天院;为了孩子读书,他带重伤走上甲板工作。不要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话,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当我再一次真实面对这样的事例时,王正峰背负的巨大压力,让我感觉到了我的渺小和卑微。上万元的费用可能断送这个家的幸福,断送一个人见义勇为的信念,而我却无法帮助他们摆脱这样的窘况。这个社会需要宏扬正气,需要更多的王正峰站出来,更需要给英雄营造一个后顾无忧的环境。我们为之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