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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挫折,有人也许会困惑、彷徨、失落;也有人可能因此一蹶不振,终日叹息连连。但是,全国劳模张玉兰的人生信条是:要想改变现状,除了社会各方面的关怀外,更需要的是,改变自己的心态,以自强不息的精神向命运挑战。
张玉兰,湖州市蓝蓝家政公司的法人代表。或许你不曾想到,这位看起来平凡的女子曾经被无数光环所笼罩:全国劳模,曾当选为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同时还获得过全国“三八”红旗手的荣誉称号。然而一场变故,让她在人生最辉煌的乐章中停顿了下来,2002年,工厂改制,身为厂长的她下岗了。
应了那句歌词“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坚强的张玉兰面对挫折勇敢地挺了过来,很快她就凭着双手,创办了湖州市蓝蓝家政公司,目前,这家家政公司正在生机勃勃地发展壮大。
曾经辉煌
37岁,她成了年轻的女厂长
金秋10月,记者来到湖州市劳动路,步入老年活动中心的小院子,在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张玉兰。
看到张玉兰的时候,很难把她的年龄和本人联系起来。今年45岁的她,比起同龄人来要显得年轻,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言语谈吐间,都透着一股干练与从容。再看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虽然略带沧桑,却让人读出了她的坚毅。
1977年,18岁的张玉兰高中毕业后,进入浙江省湖州市永昌绸厂,当上了一名普通挡车工。她每天提前上班,推迟下班,中午连吃饭时间也不肯休息,到食堂买了饭就回到机上吃。她每月的产品质量都名列全厂第一,创造了连续50个月无疵绸的建厂最高记录。
她很快脱颖而出,从1979年起,连续6年被评为吴兴区、湖州市劳模,1984年被纺织工业部评为全国纺织工业劳模,并作为浙江省惟一女优秀党员代表,进京参加国庆35周年的天安门观礼;1985年被评为浙江省特等劳模,成为当年全省惟一的女劳模;1987年被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1989年被评为全国劳模,同年还获得了全国“三八红旗手”称号,被选为第七届全国人大代表。从1984年到1989年,她多次受到中央领导的亲切接见,成了浙江省尤其是湖州市家喻户晓的年轻女劳模。
机遇伴随着荣誉,频频光顾张玉兰。1989年,组织上送她到浙江省经济管理学院脱产深造。1991年,她毕业后回到湖州永昌绸厂,正遇厂工会换届,被职工们一致推选为专职工会主席;1993年,她又被任命为副厂长;1996年3月,她当选为厂长,手下有3000多名工人。
1998年,湖州市委组织部把张玉兰作为优秀青年干部,选派到上海长宁区挂职锻炼。临行前,市领导专门找她谈话,对她说:“张玉兰,你要好好干,目前市里最缺乏优秀女干部,这次你是惟一被派到上海培养的女干部,一定要努力。”张玉兰暗下决心,要做一名真正有作为的女干部。
突遭变故
改制中她被划为内退员工
可是,2002年10月,当她回到厂里主持工作时,企业改制热浪滚滚,湖州市政府已决定将湖州永昌绸厂整体拍卖。因为面临关厂走人,厂里3000多名职工情绪激动,纷纷找到刚回厂的张玉兰这个一厂之主诉苦。
张玉兰对记者说,当时摸着自己熟悉的桌椅,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在这里批文办公;看着厂里那一排排整齐的机器,她似乎听到了那欢快的机器声,那么悦耳,让人如此安心;还有那些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们,那绕着的丝线也在她和工厂间结下了紧密的结。25年,她已经把工厂当成家,把青春和汗水全部贡献出来了,如今却这么早就要离开这个“家”,她心里很难过,但是,她还是要尽力安抚职工,尽量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
2003年下半年,厂里的改制结束了,工人们按政策或买断或内退或正式退休,可张玉兰为工厂改制忙忙碌碌一场后,自己的工作安排却杳无音讯。张玉兰坐不住了,当她找到市有关领导时,领导对她说:“你的工作安排看来没啥希望了。厂级领导同职工一样,全部按改制政策办,你按照年龄划在内退之列,以后全靠你自己了。”
张玉兰懵了,她对记者说,当时她也曾想不通,自己是全国劳模,曾为企业做出过很大贡献,在湖州也算是知名人物,要求一个稳定体面一点的工作不算过分呀?就在这个关口,她的丈夫又因事故住院,家里还有刚考上大学的孩子,张玉兰彷徨了,连续一个多星期吃不下睡不着,感觉整个天都成了灰色,她该何去何从……
十几个姐妹力挺她二次创业
当时湖州正值机关事业单位改革分流,精简人员,企业大多在改制,而张玉兰所学的专业是丝织,要想改行找一份其他工作实在不容易。当一个个希望破灭后,张玉兰反而冷静了,她想:难道自己真的要服从命运的安排,44岁便退休回家么?不,她不甘心!
但路在何方呢?
过去,她是女厂长、全国劳模和人大代表,进出门有车接送,开会时台上坐,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而现在,她成了一名难以找到再就业机会的下岗职工,这极大的反差曾使她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但这一场变故使她认识到:与其抱怨命运,还不如自己救自己!有一首歌不是这样唱:“大不了从头再来”吗?自己原本就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挡车工打拼起来的,为什么一定要伸手要一个“体面”工作呢?
为了生存,张玉兰顾不了那么多面子了。2003年9月,她向亲朋好友东拼西凑了10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办起了蓝蓝家政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办起来后,她打电话给原来厂里的下岗职工问谁愿意加盟。厂里的工人都了解张玉兰的为人,十几个姐妹先后赶了过来。张玉兰既惊讶又感动,但她不敢多要人,因为她还发不出工资。最终,她只雇了两个小姐妹,自己也当保洁员,以便省些工钱。就这样,张玉兰带领两个小姐妹开始创业了。“我不仅仅是为自己找工作”
2003年9月,湖州市海关新大楼将要落成,张玉兰兴冲冲地去联系,“当时我直接去找海关的胡关长,跟他谈了谈自己的经历,胡关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我跟他说想来他们海关搞卫生,他答应我可以先来试试看。”张玉兰对记者说,现在想起来,她那时真的是很坚决,但也闹了个笑话。
“胡关长听我说想接手搞海关大楼的卫生,表示很支持,他马上就跟办公室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安排我什么时候来上班,我一听,就知道他理解错了。”张玉兰连忙解释说,不是要解决自己的工作,是想把海关大楼的卫生都承包下来,“这时胡关长才明白过来,原来我是来跟他谈生意的,这样他就不好自己直接决定了,他告诉我最好还是派几个人来先试试,如果好他可以跟海关其他领导商量。”
就这样,张玉兰接下了她的第一单业务。第二天,张玉兰拿出以前干活的劲头,叫上自己的两个小姐妹,一起到海关大楼做保洁。海关大楼共有6000平方米,属于半军事化管理单位,又是第一次做保洁,对卫生要求非常高。张玉兰每天早上6点就去,亲自带领工人赤着脚,从1楼到6楼,一遍又一遍地打扫。那些装修后残留在地上的油漆、水泥和白涂料,粘得很牢,张玉兰就跪在地上,用单面刀片一点一滴地刮掉污物。
有一次,张玉兰正在刮洗厕所,正碰到原来厂里的一个工人来装电器。对方吃惊地问:“张厂长,你在干啥?”张玉兰一看,当时也感觉很窘迫,但她很快就红着脸回答:“我干家政了。”
就这样,张玉兰每天从早上6点开始,一直干到晚上6点多,中午只吃一碗方便面。经过20多天“开荒”,整幢大楼被彻底清扫,面貌焕然一新。前来验收的人戴着白手套,摸着栏杆从一楼到六楼,再到会议室桌椅,结果手套仍是白的,大家纷纷伸出拇指,连声说:“张玉兰到底是张玉兰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海关领导对张玉兰说:“本来是想给你开个后门,现在哪用开后门啊?这样的班子哪里去找?!”就这样,张玉兰虽然累得睡了3天,但她的蓝蓝家政公司却终于拿到了这一笔长期业务。因此,海关大楼还被市里评为“湖州家政保洁样板大楼”。
记者手记
张玉兰以自己的勤奋和认真,换来了客户的信任,她的公司以收费低、服务优、管理严而声名鹊起。她先后又承包了市环保局、市移动公司、吴兴区地税局和气象局等6家单位的保洁工作,还有许多单位向她预约。除了保洁外,她的公司还承担了门卫以及大楼的水、电和下水管道疏通等物业管理。仅一年多时间,她创办的蓝蓝家政公司,就已拥有60多名员工。
但是,面对记者的采访,她一直很低调。在经历了人生的低谷后,她更多在替他人着想。“现在我的家政公司还没壮大,我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做的事情都很普通啊,我只求跟着我一起干的这些下岗的兄弟姐妹能生活得好,我就满足了。”
张玉兰依靠自己的力量改变了命运,正如她所说:“人的心态最重要。其实,行行出状元,工作并没有贵贱之分。我扫厕所同样得到社会尊重,平凡的工作同样可以干出不平凡的事业,平凡人同样能开创事业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