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正处于花季的少女,却有着一种和她们年龄不相称的风尘之色。3个月前,她们被老乡骗到北京,又押到杭州,在拳头和棍棒下,开始了被迫卖淫的日子。
昨天,记者在杭州上城公安分局对她们进行了独家采访。
初入魔穴
坐在我面前的,是两个和我读初中的表妹差不多年纪的河南妹子。小红,14岁;小洁,16岁。说起来真该是花样的年华,但因为“被强迫卖淫”,她们活得如此灰暗。
8月17日,在一个叫“小义”的男子“出去找工作”的游说下,她们满怀憧憬地跟着他坐火车到郑州,又辗转来到北京。在朝阳区一个名叫“金娃娃”的歌舞厅里,小义把她们介绍给了“洪姐”。从此,她们就再也没见过小义。
“洪姐”供她们吃穿。但是三天后,她们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借助她们的回忆,我们得以接近那个血泪斑斑的夜晚:
“晚上8点,洪姐带了一个男子进来。我听到小洁的房间里传来劈劈啪啪的打斗声和哭声。洪姐进屋甩手就打了小洁四五个耳光。小洁喊:‘我恨死了你们了,我就是走路也要走回去。’洪姐冷笑:‘你试试看!’”
2名女孩就这样在北京开始了卖淫生涯。当晚,她们被迫接了5个客人。
逃跑被抓
一个月后,警方整顿当地的美容业。闻得风声的“洪姐”和打手“老秀”连夜押着她们南下,来到杭州三桥宾馆旁的一家美容店。“洪姐”和美容店老板阿明是朋友。在杭州,“洪姐”更加疯狂地强迫她们卖淫。
“没日没夜,最少一天也要接3个客人。”小红说。她们脸色很不好,看不出一丝青春的色彩。小红偷偷告诉我,她和小洁都得了性病。每到深夜,她俩就抱在一起痛哭。
背地里,她们把“洪姐”称作“吸血鬼”,甚至用一“只”,而不是一“个”,来形容这个歹毒的女人。两人卖淫的钱,必须交给“洪姐”。
两人曾尝试过逃跑,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一天下午冲出了被囚禁已久的美容店。然而不熟悉地形,很快被开车追来的“洪姐”发现。带回美容店,“洪姐”让“老秀”用脚狠命地踢她们,用矿泉水的瓶子砸,用皮鞭抽。“洪姐”还不解气,按住小洁的头往墙上撞,都打出了血。
此后,她们更没了自由。平时不准外出,上趟厕所都有人跟着。为了防止两人再串通逃跑,10月初,“洪姐”以7000元的价格,把小洁转手给了采荷东区的一家美容店。
妈咪如狼
小红说,除了她俩,美容店里还有10多名比她们大不了几岁的“小姐”,都从事着色情交易。而她们当面叫“洪姐”妈咪,背后则称其为“鸡头”。
“鸡头”们一般是有组织的。有“扎地盘”的,负责到一个地方“开辟市场”,寻找客源;有充当打手的;有诸如“小义”之类,负责在家乡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组织像小红、小洁一样的无知少女,送到目的地;还有“媒子”,负责引诱、劝化、培训被拐来的女孩,最终让她们完成“职业化”过程。
而“洪姐”因为还不成气候,一个人承担了多个角色。当女孩不从时,往往是既唱红脸,又唱白脸;打过之后,“洪姐”会告诉她们:“在家呆着有什么好,不如跟我们出去赚钱”之类的话进行洗脑。同时传授“职业”技巧,去掉她们的羞耻心和防卫意识,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卖淫赚钱。
杭城求救
梦魇般地日子终于在10月15日到头了。杭州望江派出所打响了今年“打黑除恶”的第一仗。“洪姐”成为警方打恶的目标,她心慌意乱,自顾不暇。
当日,小红慌称生病,没有出台。晚6点,监视小红的打手出去吃饭,小红一咬牙再次出逃。她跑到公用电话亭给小洁打电话,恰巧小洁所在的美容店老板也刚外出。两颗慌乱的心碰在了一起,撞出了勇气。
她们一路狂奔,最终找到了杭州上城公安分局望江派出所。当俩人手攥着手一起走进警局时,眼泪已湿透衣襟。
这是杭州近年来少见的“强迫卖淫”犯罪。2天后,包括“洪姐”在内的3名犯罪嫌疑人被望江派出所一网打尽,目前此案在进一步查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