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岁的冯登国没有想到,就因为想再多赚几天的工钱,能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多加一个好菜,多为老婆孩子添件新衣,却让自己承受了这次灭顶之灾……
热线告急:“拆危桥时桥体突然倒塌,四五个人受伤被救起,还有一人被石块层层压住,生死未卜。”昨天傍晚6时,我撂下热线电话,直奔萧山钱江农场。
伴着65吨的起重机“隆隆”的轰鸣声,好不容易我挤进了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出事的河边。浑浊的河水看来并不深,10来米宽的河里横七竖八地插着一根根钢筋水泥浇成的桥柱桥板。冯登国就被压在那浅浅的河中一堆乱石之下。
“2个多小时了,他还有命么?”
我的视线随着起重机那大大的铁钩沉重地起伏着。
这辆吊车是7时左右才到现场的,离事故发生的4时35分整整隔了两个多小时。之前来过一辆吊车,可由于吨位太小,无法吊起大石块,才临时调来这辆65吨位的大家伙。
又一块长约4米宽约2米的水泥板被吊了上来。绷紧的绳索,重复左移的铁钩,从我到现场起,这已是第五块被吊起的桥身,有的水泥板上赫然还有半米见长的钢筋根根突起。冯登国却依然毫无踪迹。
围观的群众一次次轻声叹息:“估计没希望了,已经2个多小时了。”“是啊,不被石头砸晕了,也要被水窒息了。”边上一位姓许的师傅说,5点多时,听说有几个老乡出事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幸好都是轻伤,已经送医院了。“可下面压着的兄弟,哎……”提起素不相识的冯登国,许师傅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随着时间一秒秒地推移,我的心也跟着慢慢下沉。
“原本这时候一家四口已在老家!”
在现场,我并没有见到冯登国的妻子和女儿,而22岁的冯朝刚则一直站在河边,直盯盯地看着起重机一上一下。“妈妈和妹妹都哭得不行了,厥过去好几回。”小冯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可他说,“我不能倒下啊!”
“桥塌的时候,我正好在岸边倒垃圾。就听到‘轰隆’一声,我转头一看,桥中间塌了,爸爸连同几个工友都不见了。”
“接着就乱了起来,几个受轻伤的人被救上来送医院了。可就是不见爸爸上来。”
“爸爸到杭州其实才3个多月,本来我们4天前就要回老家河南了,可爸爸说要再多打几天工,再多赚点钱回家。”小冯说着说着没声了。
“再等等吧,看捞上来……说不准……”我说着苍白无力的劝慰话,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字眼,语无伦次起来。
由于发稿原因,记者在8时15分离开了现场。那时,起重机依然在轰鸣,而河中桥体的残骸依然还有不少……
快过年了,别松弦
听周围的居民说,这座桥已有二三十年历史了,据说是当初为防钱江潮而建的抢险桥。两个月前被鉴定为危桥后就已不再通车。到昨天已七七八八拆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在最后几天出了事故。
事故的原因有关部门正在进一步调查中。但是在采访过程中,我却有些感触。
小冯和父亲在同一个地方打工。而昨天在我和小冯交谈时,不止一次地问他,在为谁打工,对方什么单位,小冯却一脸茫然,说不出所以然。我心里不禁有些悲哀,在我们呼唤保护民工权益的今天,民工兄弟们是否也应该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多点保护意识。我能理解,年关到了,他们潜意识里总想“多赚点钱回家过年”,可恰恰是这个时候,更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让原本充满喜庆的新年变得凄凄惨惨。
而当然,如果用工单位能够尽心一点,事先做好各方面的防护工作;如果在各个部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同时,那辆至关重要的起重机也能够尽早赶到……如果有一个如果成为现实,也许这出悲剧就不会发生,或者不至于有如此悲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