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的理论思考

　　温州市实施“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之所以能够取得显著效果，是因为它适应了温州应对经济发展新挑战的需要。近年来，温州经济增长速度迅速下滑，其直接原因是遇到了“成长的烦恼”，即受到了土地、电、水、原料等生产要素缺乏的影响和生态环境恶化的制约。而生产要素缺乏的深层次原因，则是技术进步滞后、产业升级缓慢、经济增长方式粗放等。解决这些问题，根本出路在于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走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道路。所以，进一步推动温州经济发展的关键是，既要充分发挥民营经济高度发达的优势，又要转变传统经济增长方式，创新温州工业化模式。实施“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就是这样一个“突破口”。从这个意义上，“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的内涵可以概括为：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依托高度发达的民营经济，通过吸引外资企业，推动民营企业与外资企业合作，打造经济发展的“双引擎”，逐步形成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比翼齐飞的经济发展格局，提升产业结构、企业层次、竞争能力，增强发展后劲，切实把经济社会发展转入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的轨道。

　　从影响产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因素分析，实施“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对温州经济发展产生了技术、制度和文化三个方面的影响，即技术外溢效应、制度转型效应和文化建设效应。技术外溢效应是指跨国公司在东道国的经济活动，如应用先进技术和科学管理等，能够促进东道国的技术进步。由于技术外溢效应的存在，通过实施“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可以提高民营企业的技术和管理水平，加快民营企业融入国际市场的进程，从而提升温州产业结构，促进温州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制度转型效应是指外资的引入对家族企业制度和家族管理方式向现代企业制度和科学管理方式转变所起的促进和示范作用。家族企业虽然能够在创业初期解决市场经济中的信任问题，但也产生了企业封闭运行、难以吸引人才等问题。外资的引入，有利于实施家族企业股权多元化，建立有效的公司治理结构；有利于打破任人唯亲的家族管理方式，广揽天下贤才，促进民营企业管理提升，奠定民营企业做大做强的制度基础。文化建设效应是指不同文化背景的外资引入，必然会对现有文化产生影响，进而促进文化建设。这种文化建设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层次上：一是有利于温州民营企业学习国外跨国公司企业文化的先进成分，通过文化融合，塑造出自己的优秀企业文化；二是有利于促进温州商业经济中“熟人社会”、非正式社会网络、办事习惯找关系等商业文化的转变；三是有利于促进政府改进工作方式、提高工作效率，按照国际贸易通行规则办事，形成一种高效、透明、规范的政府行为文化。

　　当然，无论技术外溢效应、制度转型效应还是文化建设效应，其促进民营企业发展、产业结构提升、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作用并不是必然的。在实践中，一些发展中国家在实施“以市场换技术”战略时丢掉了市场而没有得到技术，形式上建立了合资企业而公司治理结构仍不规范，合资双方因文化难以融合而发生冲突的事例并不少见。要使“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获得更理想的技术外溢效应、制度转型效应和文化建设效应，应当始终注意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以民引外、民外合璧”的主体必须是民营企业。民营企业作为关注自身利益的独立市场主体，在与外方进行合作时必然会把获得技术外溢效应、制度转型效应和文化建设效应作为合作的前提，这样就避免了因搞“拉郎配”而产生的“效应损失”。二是为了获得技术外溢效应，合资伙伴和合作项目的选择标准应以技术含量为主，而不应以引进外资数量为主。为了获得制度转型效应和文化建设效应，应尽量选择国际著名大公司为合作伙伴。三是必须重视自主创新能力的培育。如果没有自主创新能力，民营企业发展就会形成对外资的依赖性，也就难以获得真正的、持久的国际竞争力，发展的空间就会十分有限。四是有效地发挥政府在经济发展、模式转型过程中的引导作用，不断提升政府的管理和服务水平，为“以民引外、民外合璧”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从实践看，温州在实施“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的过程中较好地把握和处理了这些方面的问题。随着这一战略的深入实施，技术外溢效应、制度转型效应和文化建设效应将进一步释放出来，对温州民营企业成长、产业结构提升和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重要推进作用将日益显现。

　　改革开放20多年来，温州人凭借敢为人先的创业理念、敏锐灵活的商业意识、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形成了一种快速发展的工业化模式。今天，这些精神和理念又通过“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的实施，引领着温州积极探索新型工业化道路，推动民营经济转型。“以民引外、民外合璧”战略为“温州模式”赋予了新内涵，为温州经济发展注入了新活力，初步探索出一条实现发展模式转型与提升的新途径，推动“温州模式”逐步从依赖地缘人脉关系的内源封闭式的发展之路转向基于世界资源的开放式发展之路。“温州模式”的这种转型与提升，是在工业化中后期继续推进工业化进程的必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