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戒毒疗法是温岭石塘一种民间自创的戒毒方法,因为具有地方特色,且卓有成效,在两年前曾受到各界广泛关注。记者昨天跟随省公安厅禁毒总队在石塘镇采访时了解到,由于吸毒者在海上发作时会做出一些极端行为,例如跳海、割脉等,船老大往往要承担诸多风险,导致这种已取得良好效果的“戒毒船”疗法遭遇了推广瓶颈。
“最初的一个月,我就想跳海游回去。”如今,已是一个4岁孩子父亲的姜永明(化名)回想起自己最初在海上接受“戒毒船”治疗方法时的日子,双目微闭,右手不断在眉心处揉着。
姜永明今年33岁,毕业于一所医科大学。1999年,时年26岁的姜永明因为好奇吸上了海洛因。最严重的时候,每天要消耗毒品0.5—1克。身为医生的他自然清楚海洛因给身体带来的伤害,但却无力对抗毒瘾发作时那种发自骨髓的折磨。
强制戒毒完毕后,姜永明有时还会偷吸几口。他明白,“心瘾”最难戒。于是,他想到了去船上戒毒。“那个时候,还没有‘戒毒船’这个说法,但我们这里1995年时就有人用这样的办法戒毒了。因为一旦到了海上,即使再想吸,也没有办法找到毒品。”
2000年,姜永明开始随亲戚的渔船出海。在一艘长30米、宽五六米的渔船上,他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上船的第一天我就想回家,几次想跳海游回去,都被船老大和船员给拉了下来。”姜永明靠着药物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日子。3个月后,他适应了船上的生活,没事和船员们聊天打打牌,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七八个月后,姜永明下船回到陆地,对毒品就基本死心了。加上刚上岸的半年时间里,父母都是走哪跟到哪,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毒品。至今已有6年。
成功戒毒一年之后,姜永明成家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还在村里开起了私人诊所。
医大毕业生戒毒成功开诊所
至今已有20多人成功脱毒
像姜永明这样通过“戒毒船”戒毒的人在石塘有很多。石塘镇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葛利江告诉记者,靠海的石塘镇有2400多艘渔船,有2.2万人常年出海。渔民们出海少则半年,长则一到两三年。这样的生活状态为“戒毒船”的产生和存在奠定了基础。据统计,从1999年到去年底,石塘镇共出动“戒毒船”152船次,130多人次上船戒毒。“现在还有40多艘‘戒毒船’飘在海上。”葛利江说。
吸毒者在完成戒毒中心强制戒毒后,再上船。在当地,接受“戒毒船”治疗的一般有两种:一是靠自己家里或者亲朋好友的船,由亲戚朋友直接带上船戒毒。另一种是家里和亲戚都没有船,由家属提出申请,村里、镇里进行协调后,指定某一艘船为其进行治疗。这样的方式,戒毒者心理上更容易接受。
按照一般的规律,“‘戒毒船’会在出海4-8个月后,回来休整十天半个月,然后再次上船。如此反复,一般到两年之后,才算完成整个戒毒工作。而这些时光加上前期强制戒毒的时间,已基本上接近目前流行的3年脱毒期标准。因此,对于那些决心和毅力都很坚定的人来说,“戒毒船”的确是一种可以治标治本的方法。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有20多人成功脱毒。”葛利江说。
“风险责任”成为推广瓶颈
众所周知,吸毒者毒瘾发作时,他的所作所为是很难用常人的标准去判断的。“戒断症状强烈时,跳海、割脉自杀都很有可能。这种潜在的风险都是由船老大来承担的。”葛利江告诉记者,正因为存在着这样的风险,如果船老大不是戒毒者的亲朋好友,而是由村里或者镇里指定的,几乎没人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因此,对于那些在石塘生活又染上毒瘾的外地人,即使想接受“戒毒船”治疗,在现有条件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没有亲朋好友这层裙带关系的牵绊下,只能用经济杠杆来带动船老大的积极性了。”温岭市禁毒办副主任潘则明说。
“如果说只要承担相对公正的风险,同时给予一定金额的经济补助,船老大们还是愿意为不相识的人承担这份责任的。”石塘镇新村的村支老王说。
去年温岭曾经建过一个类似于戒毒协会的基金会,旨在通过社会募捐来帮助戒毒者。“但运用到现实中,能动用的只有很小一部分。而且,仅靠社会募捐肯定是不能长期维持的。因此,我们考虑,如果政府部门可以给予相关政策,允许船老大向这些自愿上船戒毒的人收取一定费用。‘戒毒船’这个很好的戒毒方法,不但可以使石塘镇的人受益,还可以使外面的人也享受到它的好处。至于收费标准,可以靠市场来操作。”潘则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