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着身子在铁笼里睡觉的宋红文　　

兰溪的宋先生来电反映：“我一个亲戚的儿子上高中时得了精神病，至今已16年。因经常惹祸，四年前他父母被迫将他关进一个仅能站直和平躺的铁笼。从此，他就再也没出来过。”

　　四年没离开过铁笼

　　7月2日中午，笔者在兰溪市梅江镇宋宅村村头祠堂一间小屋里见到了这个名叫宋红文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小屋里有股刺鼻的异味，关着宋红文的铁笼就摆放在屋中间，高约两米，宽只有六七十厘米，长约1.8米，铁笼顶部用两根铁条牢牢固定着。笔者与宋红文母亲及宋先生进入小屋时，宋红文正蜷着身子在铁笼里睡觉，上身赤裸着。母亲走到铁笼旁轻轻叫了他的名字，听到声音，他猛然抬起上身，喊了句“东西拿来”，然后马上握紧拳头，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并抓起身边盛饭的铁罐，一边骂一边砸自己的头。之后，他又倒头继续睡觉。

　　他母亲带着哭腔说，四年来，儿子从没离开过铁笼，吃、拉、撒、睡全在里面。一到冬天，身上穿的、地上垫的厚厚衣物常被他自己的尿液浸透。她只能趁儿子睡着的时候，用火钳把湿衣物夹出来。儿子的头发也是她剪的。有一次她不小心被儿子发现，扭伤了手，以后帮儿子剪头发时，她总是剪一刀，马上跑开，见儿子没醒，再回头剪一刀。

　　铁笼旁的地上有十多只变了形的铁罐。他母亲说，儿子一日三餐都是她送的，他每次吃完饭，大多会把装饭的铁罐捏坏。四年间，被儿子弄坏的铁罐可整整装一箩筐。

　　高兴过头精神分裂

　　宋红文是18岁时发病的，此前，他一直是父母的骄傲。18岁的宋红文在兰溪一中上高三，成绩优秀。那一年，宋红文幸运地通过了招收飞行员体检。拿到班主任给他的体检合格表后，宋红文十分高兴。没想到此后，班主任就发现宋红文有些不对劲，上课不专心，眼神发直，行为怪异。班主任马上向他的父母反映这一情况。医生检查后说，宋红文因高兴过头得了精神分裂症。

　　六次住院二进铁笼

　　他母亲回忆说，儿子得病后，家里马上把他送到金华市第二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后，病情好转出院。可是不久，宋红文再次发病，只能再送院治疗。十年间，宋红文住了6次院。最后一次住院是他29岁那年，住了三个月后，回家时病好了很多。当年农历九月十六，宋红文独自去横溪参加物资交流会，并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回来后，宋红文突然对母亲说：“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第二天，宋红文再次发病，此后，他一看见穿红衣服的女孩就上前又抱又扯。

　　2003年，31岁的宋红文提着一根铁棍突然冲进村小学，去抓学校里的女生。学校校长发现后，马上出面阻止。不料，宋红文举起手中的铁棍，对着校长当头一棍。校长的额头被缝了4针。此事发生后，派出所民警、乡(镇)工作人员及村干部赶到宋红文家，要求宋家采取措施，要么将他送医，要么把人关起来。无奈之下，父母同意将儿子关起来。因宋红文力气极大，普通房子根本关不住他。为此，父亲特别去定做了一只铁笼，趁儿子不注意时，请人帮忙把他关进了铁笼。他父亲称，这是儿子第二次被关进铁笼。第一次是在他24岁时发病后，家中无钱就医，为了避免儿子惹祸，父亲将他关进了一个小铁笼。8个月后，父亲又把儿子送进医院。

　　父母老了儿子咋办

　　今年，宋红文的父母分别是65岁和61岁，靠在家里养蚕勉强度日。面对病重的儿子，二老十分无奈：“做父母的谁愿意将他这样关着？可不关着，他要打人，要拦车，要抓姑娘。他发病的这些年，打烂了家里所有家具，父母也被砸晕过许多次，还砍伤过邻居。现在我们都老了，既挣不来钱，也管不住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关他多久，还能给他送几年饭……对儿子的病，我们已不抱治愈的希望。只希望能有个地方收容他。在他发病时给他治病，在他病情好转时让他干活，抵治疗费用。”

　　采访结束后，回想宋红文蜷缩在铁笼中的样子，笔者心情沉重。无论如何，他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病人啊，怎样才能让他脱离铁笼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