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要不是法院公开审理此案，一个只上过一年学、拉了15年平板车的女人，居然能骗得千万元，这听起来真是有点天方夜谭。昨天上午，绍兴中院里，公诉机关审查查明，2002年8月至去年9月，这位“绍兴第一女骗”和另一男子以高利息为诱饵，向亲戚、朋友和邻居共36人骗了千万元。

　　昨天上午9时，绍兴中院第一审判庭坐无虚席，随着法官一声“带被告人出庭”，所有旁听席上的眼光，都集中在了一名戴着手铐、穿着囚服、低头走进法庭的中年妇女身上，她下意识地朝旁听席投来一瞥，但很快又低下了头。面对在座的亲朋好友，这个中年妇女泣不成声：“我对不起你们。”

　　随着检察官逐页诵读砖头般厚的起诉案卷，一场关于一名拉平板车的农村妇女和36名受害者之间骗与被骗的悲情戏，重新在庭上“回放”。

　　A

　　为表弟还赌债表姐急昏头

　　41岁的杨彩娟是绍兴柯桥街道一农村妇女，只念过一年的书，年幼时进工厂做过织袜工。当她成为大姑娘时，看到中国轻纺城日益繁华，用双轮平板车替人拉布赚钱，就做了一名拉车工，这一拉就是十五六年，尽管累是累了点，但杨彩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充实。

　　2003年左右，柯桥一带“房屋中介”店一下子冒出了很多。杨彩娟向亲戚借了几万块钱，做起中介生意。

　　杨彩娟31岁的表弟戴华良，有一次突然找上门来。表弟三岁就没了娘，姐弟感情不错，但表弟嗜赌如命，手头一有钱，就去赌。戴交代，第一次参与“挑头赌”是2002年下半年，赌输20万元。他要表姐帮他还上赌债，还“开导”表姐说，不如借钱去炒房，这样钱来得快，钱可以向亲戚借。杨彩娟开始帮表弟还赌债。

　　B

　　“借”遍七姑八婆还向儿子老师下手

　　一边是表弟要还债，一边是自己手头紧，杨彩娟开始向身边人借钱。

　　2003年9月，杨彩娟和戴一起来到二舅办公室。杨说自己正在炒房产，在联合市场、东浦物流中心、袍江等地都有房产，如借钱给她，可赚大钱，杨开口要200万元。当着外甥的面，二舅、舅妈将70万元现金借给杨，戴帮着出具借条，杨签了名。

　　当年10月10日，杨和戴又从赵某处骗得80万元，除了2004年杨彩娟分四次归还25万元外，实际骗得人民币125万元。

　　随后，杨彩娟又盯上戴的叔叔，利用同样方式骗得18万元。为“诱惑”叔叔，杨给老人出具的借据上写明22万元，这多出来的4万元就是“炒房利润”。

　　戴有个堂弟，2003年下岗。一次碰到戴，听戴说正和杨姐在炒房很赚钱，戴问他要不要“投资”，堂弟动了心，将9万元钱交给杨。

　　就这样，杨单独或伙同戴，从戴的舅妈、叔叔、堂弟、岳父、妹妹等亲戚和杨的父亲、婆婆、妯娌、堂妹、朋友、邻居共36人处“借”得现金1101万元，其中检察机关认定，戴参与诈骗5起，骗得252.6万元。

　　当杨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后，去年9月23日，杨想到儿子大学时的教师陶老师，最后通过儿子以“做店面生意缺钱，有大回报”为诱，“借”到5万元。

　　C

　　还了多少赌债自己也说不清

　　将大把大把的钱圈进口袋后，戴的赌性也越来越大。2003年8月，当杨得知戴赌博又欠下22万元时，十分气愤。

　　据戴交待，到去年4月，他先后输掉180万元，至今还欠着64万元。他自己没有钱，赌输了就在赌场上向人借高利贷，最后让表姐替他还清。戴究竟输了多少钱？杨究竟替表弟还了多少赌债？这个问题他们自己最后也搞不清楚，而杨向司法机关提供的数字是520万元。

　　据杨交代，除了给表弟还赌债，他们炒了9间房子，其中2003年底，在中国轻纺城买进两间营业房，一年后卖出，赚了十来万，后来也买卖过几套，但几乎没有赚到钱。杨说之所以炒房，本想“填补一些还赌债的漏洞”。

　　D

　　种种“迷魂招”让债主们兴奋着迷

　　为了把亲戚们骗得团团转，杨彩娟可谓煞费苦心，想出许多“迷魂招”。2003年下半年，杨首先在轻纺城租下了两间营业房，摆上了办公用品，她和戴面对面“办公”，见有借款人前来了解炒房情况，他们故意弄出忙碌样，一次还出钱雇来十多个人围在店门口了解中介信息。

　　在出具借条上，杨很“够意思”，杨从戴的岳父那儿借得本金148万元，但出具的借据上却写着178万元，“利润”高达30万元，吸引力很大。戴的堂弟借给他们9万元，但他拿到一张写有13万元的借据。而且在第二次、第三次借款过程中，杨总是不忘把第一次借款的“利息”或“分红”先还上，这让很多人深深地为这个“钱生钱”的投资着迷。

　　为了在亲戚们面前显示有钱，杨彩娟在借到第一笔巨款后，马上买了一辆帕萨特轿车，戴则同时兼任了司机。同时，她一次次出资给这些亲戚们安排集体旅游。旅游时，杨彩娟出手大方，让导游们都把他们当作“豪华团”。她说，旅游费少说也有30万元。所有人都觉得杨肯定赚了大钱，人也爽气，却没想到，她挥霍的是大家的血汗钱。

　　“黔驴技穷”时玩起失踪

　　杨在用别人的钱“犒劳”别人时，一刻也没忘自己。去年，她和戴华良夫妇两家一起到海宁皮革城买衣服，一口气就买下3件价格1万多元的貂皮大衣，共花4万多元。为给弟弟娶老婆，姐姐一出手就是5万元；老公和儿子也开始穿金带银，其中给儿子买了一条铂金项链，就花去9000多元。去年她老公过五十大寿，她过四十寿辰，共办了20多桌酒，花去1万多元。

　　由于漏洞不断增大，至去年8月，这出拆东墙补西墙的戏，杨彩娟再也无法演下去，于是她干脆“蒸发”。去年10月5日，已有所察觉的受害人周某等人向警方报案。绍兴县公安局接警后迅速成立专案组。当月13日晚，警方在杭州西溪一民房内将杨抓获，同年12月27日，其表弟戴华良也被抓获，随后两人被批准逮捕。今年10月13日，绍兴检察院以两人涉嫌诈骗罪，向市中级法院提起公诉。

　　1000多万元打水漂谁之过

　　杨、戴两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隐瞒真相，骗取他人钱财，数额特别巨大，自然会受到法律制裁，然而36名受害人1000多万元“真金白银”却打了水漂，至案发时，司法机关仅扣押赃款12万元及用赃款购买的帕萨特轿车一辆，其余绝大部分都被还了赌债或挥霍一空。尽管杨、戴的作案手段有很大的隐蔽性，但换个角度看，跟那些受害人轻信他人、贪图小利的心理也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