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因为当年的“伤之深”,才有了后来创建“无红包医院”的“情之切”。2002年,不收受“红包”被写进了宁波市传染病医院的职代会决议,与每个住院病人签订医患合同也成为了该院的一种制度。同时,医院向市卫生局申报创建“无红包医院”。经过相关部门一年多的监管和认证,2003年底,该院成为宁波第一家正式挂牌的“无红包医院”。
“从操作情况来看,从病人入手进行无红包宣传是比较有效的方法。”宁波市传染病医院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一年后,医院对病人的调查显示,75.5%的病人对医院治理“红包”情况表示满意。
办公室里被取下来的锦旗
在宁波保黎医院住院部肺三科,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除了不收红包之外,锦旗之类的感谢品也被列入了拒收的范围。
定下这个规矩的,是肺三科的主任朱育银,他对记者解释说:“得肺结核病的病人,往往家里都不富裕,送面锦旗的花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负担。从性质上说和红包没什么不同,还是统一不收的好。”
在医生叶春娟的印象里,三年前的肺三科,办公室的三面墙挂满了锦旗,“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是红扑扑的。”那时,大家的感觉是,病人送来的锦旗是医生荣誉的最高象征,挂得越多说明医术越高,医德越好,整个科室都觉得很有面子。
不过,2004年,医院宣布为“无红包医院”后不久,朱育银医生悄悄把锦旗一面面摘下来,小心地锁进了柜子。看着空荡荡的三面白墙,医生和护士们一开始都特别失落,朱育银却对大家说:“荣誉不是靠锦旗挂出来的,而要看病人的口碑。大伙都愿意到我们这里来看病,才是对我们最好的肯定。”
在病房,卢锡耀躺在病床上,捂着胸口想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痰咳出来。床头柜上只放了一个茶缸,显得有些空荡。作为低保户,卢锡耀每个月可以领到280元生活费,医药费还可以通过社保报销一半。不过,对他来说,每天60元的床位费还是有些吃紧。
来宁波前,卢锡耀的女儿听说,保黎医院是挂牌的“无红包医院”,马上赶了过来。“家里穷,光看病的钱都不够,更别说‘红包’了,不送又怕医生不尽心看病。在这里,大家都统一不送,我们也放心了。”
在病区,卢锡耀碰到了从周边的绍兴、舟山、台州等地赶过来看病的病人,还有省外来的农民工。很多人经济状况和他一样,甚至有的比他还差。朱育银说,病人在经济上的无力,往往会让他们对病情更加敏感,医患矛盾也容易变得紧张。
“除了不给病人增加经济负担,我们还需要从细微处体现关怀。”朱育银说。
病区曾经住过一位60多岁的退休老人,一开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得了肺结核病,容易传染,别人都嫌他脏,他心理压力特别大,总是对护士发脾气。朱育银说,这时候就不能只靠“生物模式”治病了,还要用“心理疗法”。“我每次碰到他,都叫一声‘老汪’,拍拍他的肩、握握手,拉拉家长里短,没几天,老人就把我当成朋友了。”
解开“红包”背后的心结
在保黎医院的“红包”上交登记本上,记者发现朱育银一年就上交了4000多元“红包”,这些都是朱育银没有当面及时退回病人,后来通过其他方式退还的。
朱医生告诉记者,病人送“红包”,其实存在很多微妙的心理,因此,医生退“红包”也要讲究技巧,用合适的方法进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