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其 摄
昨日上午,在王朔新书《我的千岁寒》新书发布会召开之前,在上海最顶极的私人会所“星公馆”的水晶宫灯的照耀下,王朔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
当记者把名片递给一身休闲打扮的王朔,他笑得很灿烂,然后说:“记得记得,你采访过我!”
他话语密不透风,时不时朗声大笑,依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意无意地,他在谈话中回应这段时间以来大家对他的种种疑惑:他疯了吗?他为什么一会骂人,一会道歉?他为什么自曝其丑?他到底有没有得艾滋病?他在新书里想表达什么?
《《《关于新书:
我是“文坛钉子户”
你看我现在写的东西,我不该自信吗,我把大家拉那么远。我几年没出来,你们跑到哪去了,没跑200米,被我一个箭步就给蹿过去了。(笑)我太自信了,希望到了这个层面,有可以跟我对话的人。
我是有弱点的人,以前我唯恐人家以为我是傻逼,要争第一,“粹”第一。
我朋友给我定位什么呀,“文坛钉子户”。(大笑)就不搬迁,谁也挪不走我。我说的“钉子户”,是指我的社会态度。我就是不跟你们同流合污。我说的作家不是一个阶层,不是一个会员制。
我没有那么自恋,我写过的东西,我全都不看。从来不看,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关于骂人:
我不批评,但我拔旗
我最多语带讥讽,稍微刻薄点,什么时候我血口喷人?我的语言杀伤力更大,他们骂我也没有我有力。你觉得这叫骂人,我这叫批评,批评与自我批评。包括鲁迅、金庸,你什么时候看我对他们进行过人身攻击。
熟人我不批评,但我拔旗,谁也别想冒充宗师,不允许。你有成绩,你不许冒充大师,冒充大师就“菜”你,因为你不是完人么。
响应巴金的号召,讲真话,你们感觉到讲真话的可怕了吧?很多人不敢讲真话,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会付出很大代价。我告诉大家,讲真话不会付出代价。
我语多,出格,但我价值观严重正确。
《《《关于道歉:
知错就改太有面子了
我当然会说错话,又出来道歉,有很多人不理解。我觉得道歉很有面子,知错就改太有面子了。我从小就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坚持错误没有好处。老师坚持错误,我这么小,我就瞧不起他们,终生瞧不起他们,除非他们改变了。
我只见有人批评人,有几个自我批评的,有几个道歉的?我还真有优越感,说错了就道歉,你们谁道歉过呀?
《《《关于“疯了”:
我严重没病
我没病,我严重没病。央视《心理访谈》没播,因为心理学家说我没病,他们拧巴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大伙好心给我治病,人们觉得我这么讨厌一人,怎么没病呢。(笑)谁有病啊。我见过攻击性人格,我可太不是了。
《《《关于出名:
包括我自己全部是势利眼
我当海军时开始写作。那个时候特别时髦写小说,77、78年,全国人民写小说。我就赶时髦嘛,没有出名就想出名,我当时对出名有一种幻想,我觉得出名可以换一种人生的。我觉得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人,都是一些道德很完善的人,当然后来证明不是。
出名没意思,我这么一个蛮横的人,不然我早让小人缠死了。
我天天在屋里写,我觉得挺美好的。我不快乐,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坐屋里,你们在外面玩,我一个人坐屋里。(笑)当然没人逼我写,我得出人头地呀。你觉得在中国当个边缘人,行吗?有很多人都是被逼的。说实在的,你必须经过了,才能放弃。我什么都不是,我是一街头小混混,你还不挤兑死我,你会来采访我吗?我现在能拒绝你吗?(笑)
中国人全是势利眼,包括我自己。谁也别假装自己多么有情怀,全是势利眼。所以我现在严重瞧不起他们,也严重瞧不起自己。瞧不起人很痛快,否定自己很痛快,因为意味着你有一个新生的立足点。
(编者按:昨晚八时许,编辑给本报记者打电话,问“写得怎么样了?”答:“才写了5000多字吧。”因为昨天是4月1日,所以编辑认为这是记者的幽默,可等到记者把稿子传过来,一看,竟然有8000多字,无奈限于版面,只好把专访分为上下,明天,读者可以看到下篇,在下篇里,大家还可以看到王朔关于价值观、吸毒、艾滋病、女朋友等诸多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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