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杭州3月8日电(记者郑黎)宁波市海曙区今日下午举行庄严的仪式,给刑满刚刚出狱的外来打工小伙刘平安,授予见义勇为二等奖的光荣称号。这是一个传奇般的故事。三年前的新春正月,就在宁波市区月湖边上,从外地来宁波打工的刘平安,“鬼迷心窍”抢劫路人被判刑入狱。3年后的新春正月,在同样美丽的月湖边,从监狱出来才7天的他冒着生命危险,跳入冰冷刺骨的湖中,奋不顾身勇救落水妇女。3年弹指一挥间,刘平安却经历了人生永世难忘的大悔大痛、大彻大悟。
而见证这一切的,还有被刘平安称为大哥的宁波月湖派出所刘靖警官。
打工未成,莽小伙一失足成千古恨
今年28岁的刘平安是山东荷泽市人,父母是郊区农民。他17岁初中毕业开始外出打工,由于没有技术,学历不高,找不到好的工作,一直飘泊不定,与心爱的女友也分手了。3年前的一天,他在报上看到介绍宁波的文章,说宁波是著名港城,经济发达景色优美又适宜居住。刘平安便怀着“憧憬”的心情,于2003年底来到了宁波。因走的匆忙,他身份证丢了也没补上,只带了当地派出所的一张证明。
接下来的现实给他扑了一桶冷水,到了宁波后,他天天跑劳务市场找工作,未能如愿。没几天刘平安身边的钱快用完了,在宁波又没有熟悉的亲友、老乡,他想“有困难找警察”,便来到离他住处不远的宁波市公安局海曙分局月湖派出所,接待的是月湖辖区治安组警长李靖。李警官很同情他的境况,帮助找到家人,很快家里汇来500元钱解了刘平安的燃眉之急。李靖还联系了几家用工单位却没有成功,李靖告诉刘平安,主要原因是你没有带身份证,人家企业有顾虑,建议刘平安先回家办一张身份证。李靖说,你在宁波还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派出所找我。
刘平安很受感动,但又不愿这样“灰溜溜”地回家去,他在宁波打了几天短工,饱一顿饥一顿,想再试试运气。2004年春节,他是独自一人在宁波度过的,四处碰壁时想再找李警官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春节过后,刘平安几乎到了身无分文山穷水尽的地步,2月4日下午,他在月湖边漫无目的闲逛,忽见一中年男子迎面走来。刘平安说,当时我昏了头,身不由己地冲上去,抢劫了那人的背包。“我在家中是独子,父母疼爱,虽然读书成绩一般,但一直是胆小听话的孩子,从来没犯过什么事”。刘平安说,我转身一口气跑回招待所,心口狂跳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犯了罪,“我要赶紧回家去”。但刘平安没有立即动身,第二天他从床上醒来,两位警察来到了跟前。刘平安被逮捕了,随后以抢劫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
出狱4天,跳湖壮举一洗三年耻辱
刘平安进了宁波黄湖监狱,思前想后,觉得除了愧对父母外,世上还有一个人,就是宁波月湖派出所的李靖警官,让自己心中很内疚。“我在宁波举目无亲,在最困难的时候,他热心帮助我,让我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刘平安说,但我鬼迷心窍犯了罪,让他失望了,在监狱里我不敢和李警官联系,但我牢牢记着他捎来话,“改过了还能做一个好人”。服刑期间,刘平安努力改过自新,多次受到监狱表扬,刑期从3年半减为3年。
2007年2月21日是农历正月初四,刘平安3年刑满从黄湖监狱出来,没有打点行李赶着回家,而是又来到月湖派出所想跟李靖告别,表达自己的愧疚之心。刘平安说,但去了几次都没找到李警官,2月28日晚,我回宿舍休息,路过月湖共青桥时,发现有一妇女站在桥边上,也没在意,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转眼望去那妇女不见了,湖面上有一人影在挣扎,我边往回赶边给110报警,等我跑到湖边,围拢来的行人大概有几十个,七嘴八舌地在议论“怎么办”、“快救人”。
刘平安说,我想下水,但我的水性并不好,而且那几天刚好寒流袭来,下了雨湖水也在涨不知深浅如何,搞不好自己也有危险。正迟疑间,刘平安发现湖中落水妇女力气快没有了,挣扎越来越慢。“人命关天”,刘平安说,我的血猛地冲到头上来,一下摔掉外衣,连鞋子也顾不上脱就扑进水中,冰凉刺骨的湖水冻得我直哆嗦,我咬紧牙关憋住呼吸,向落水妇女奋力游去。刘平安很快抓到那人的手臂,边划水边向岸边游。到了浅水处,他稳住身子,用双手把落水者托起来,一步一步挪到了岸边。这时公安110民警也赶到了,赶紧把落水者送到医院抢救,接着又送刘平安到月湖派出所更换衣服询问情况。在派出所里,刘平安迎面见到了刚刚赶来的是李靖警官,一别3年,没想到这样情形下相见,刘平安一时不由百感交集。
“他冒死救人,拯救的是自己的灵魂”
“我对刘平安印象开始还不错”,李靖说,当初他来派出所找我求助,至少他相信人民警察,是个懂事的小伙,我也给了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作为月湖辖区的治安负责人,过些日子李靖接到有人遭抢的报案材料,当时并不清楚是谁作案,因抢劫属“重案”,李靖按规定把此案移交给区公安分局刑警重案中队。第二天办案人员告诉他,嫌犯抓住了叫刘平安,前些日子到派出所来过几次,也认识李靖。李靖既生气又有些惋惜,这小伙子太不争气!但静下来想,事已如此也只能面对现实。李靖请办案民警转告刘平安,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人生的路很长改过就好。
“刘平安跳湖救人时我正在外面办事”,李靖说,那晚所里同事给我挂电说,前几天来找你的小伙子救了一个人,你快来处理。我不知是谁,回来一见居然是刘平安,一下也愣住了。只见他浑身上下水漉漉的,冻得直发抖。我赶紧找来毛巾、衣服给他擦身换衣服。李靖说,刘平安解释出狱这几天他来派出所找我,就是想跟我当面说声对不起,我心里也很受感动。李靖告诉刘平安,据医院介绍,你救上来的那位妇女当时已昏迷过去,再晚几分钟就没命了。“你寒冬腊月跳湖救人,这是了不起的英雄壮举,我们要报请表彰”。李靖说,我还告诉刘平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冒死救人,不仅救上了一条生命,还拯救了自己的灵魂。
刘平安“浪子回头”跳水救人的事很快在当地传开了,第二天下午,李靖接到宁波当地一家民营企业老总的电话,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并表示可接受刘平安为公司员工,李靖很高兴刘平安终于有了难得的工作机会,通知他赶紧前去面试。“领导和同事们都愿意接受他,现在他已在那家公司上班了”,李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