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转后,其中两个小朋友在病床上玩起了游戏。摄影 顾鸿飞
前天中午11:00左右,萧山×××第六完小的午饭时间。一个四年级男生,把从家里带来的农药倒进了一盆佐餐的酱丁里。
因为农药气味刺鼻,马上被人发现,没有一个孩子吃到那盆酱丁。
四年级小学生闹矛盾竟然把农药下到学校午餐里>>>详细
昨天上午,8个在医院留观一夜的孩子回校上课;昨天下午,那个放农药的孩子也回到学校上课。按校方领导昨晚的说法:本来就没有严重后果,今天都恢复正常了。
一个小学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记者就此事又做了详细采访。
每个班分到两小盆酱丁
萧山×××第六完小在一条村道边,三面都是田野,四层楼,一到六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六个班,一共200多个学生。
孩子们的午饭一般是这样的:
中午11:00,上完上午最后一堂课。这时候食堂师傅把菜做好,把饭焖好。每个班派代表,把分盛在盆里的菜和饭领回去,搁在讲台上,由代表给大家分,各自在座位上吃。
前天,食堂师傅像往常一样,做了两个菜,分装进12个盆子。另外还有12个小盆子,装的是佐餐的酱丁(由花生米、香干、榨菜等制成),每个班两小盆。
从食堂领走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9个孩子说头晕肚子疼
校长知道出事,是四年级班主任老师跑上楼告诉他的。班主任说,小D身上有股农药味,有一盆菜里也有。
校长飞跑下楼,看到那盆酱丁,闻到了刺鼻的农药味,叫大家不要动。马上找到了小D。
“我问他,是不是你?他不说。后来是班主任问他,他承认了。”
校长马上封存那盆酱丁,马上找到与小D接近过的学生,一共3个学生,他们说头有点晕,肚子有点痛;这时,小D说,他也不舒服了。
校长报警,又打了卫生防疫站电话,再叫大队辅导员立即开车过来(福特三厢轿车),把四个有“感觉”的孩子以最快速度送到医院。接着,他把那盆飘着很浓农药味的酱丁倒出一点,装在一个尼龙袋里,自己开车也往瓜沥的萧山第二人民医院赶。
车上,校长向上级学校——××镇中心小学相关领导作了汇报(第六完小是××镇中心小学的分校)。
中心小学的校长马上赶来,对每一个孩子仔细排查,又找出5个自己说“头有点晕,肚子有点痛”的学生,马上叫来村里跑客运的一辆11座金杯面包车,把第二批孩子送到医院。
8个孩子没事 放农药的小D洗了胃
前天(3月4日)中午,萧山第二人民医院。
先送到的4个孩子抽血化验,5分钟左右,一个还按着抽血口的孩子说,好像不晕了。第一批4个孩子全部住进儿科住院部,其中,放农药的小D反应有些厉害,医生给他洗了胃,加上了监护仪。
大约10分钟以后,金杯面包车又送来5个学生。暂时在急诊留观室观察。
医生说,所有孩子都无大碍。除了小D,其他8个孩子都没出现症状,都不用治疗。
是你干的吗? 回答正确!
前天晚上7:30,萧山二院。
留观室的5个孩子都在睡觉,住院部的4个孩子分在两间病房,都没睡。有的在读外语,有的在看数学。
只有一个孩子最活跃,他一会用被子蒙上头,一会又钻出来向记者吐吐舌头,他就是小D。
隔壁床的一位男同学指着他说,就是他在菜里放的农药,想让同学拉肚子的。
记者问,是你干的吗?是这回事吗?
小D响亮地说:回答正确!双手攥拳高举。
小D的母亲站在病床边,脸色很凝重,她着装整洁、时尚,双手皮肤细腻。见儿子这样说,立即跑过来,举手要打,小D一下躲进被子,用被子蒙上了头。
昨日上午 所有学生出了院
昨天早晨6点多,萧山二院里的9个孩子都起床了。他们早餐是一碗面条,饭是校长买来的。校长说,孩子们胃口都很好,吃个精光。
这一夜,校长、班主任、大队辅导员三人,在一楼留观室和二楼住院部往返,来回探望,一夜几乎没合眼。
“孩子睡得呼呼的,我们心里压力特别特别大,班主任偷偷哭了两三次。”校长说。
早晨8:00,医生签字同意8个学生出院。学校派车接他们回校。
8:35,8名学生回到学校蹦跳下车,10多位家长早已等在学校门口,迎上去问这问那,有的还带了早饭。
“孩子们说,饭早吃过了,要去上课了,然后争着跑向教室。家长们看看孩子没事,也都放心地回去了……”校长说。
小D是最后一个出院的。昨天下午2点多,父母领着他回到学校。
校长对小D父母讲 不要过分责备孩子
小D回到学校,校长找他谈了话,“他说自己错了,以后不做坏事了”。
校长讲,他还对小D的父母说,不要过分责怪孩子,学校也不会歧视这个孩子,学校与家长要配合帮助这个孩子走出阴影。
校长还对另外8个同学说,希望大家能亲近他,从学习上,思想上去帮助他,他做了错事,但他可以改,以后还是可以做好同学的。
“我们要把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尽快降到最低,对这个孩子也是,要有利于他将来的健康成长。”
几个关键问题 为什么要往菜里放农药?
校长昨天说,他也只了解个大概。
“其实是很小的事,就是今天你拽了他下耳朵,他踢你一脚屁股,多拽了耳朵,少踢了屁股,就算得罪他了……也就是这样的小事……”
提到放农药,校长说:“孩子不懂事,以为就是放放玩玩,惩罚一下同学,让他拉拉肚子。”
农药是哪里来的?
校长说,孩子的父母家没有农药,农药是奶奶家拿的。已经放了很长时间,药效应该不大了,但气味还是很重。
农药是怎么带到学校的?
校长说,农药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药的容积大约3厘米长、3厘米宽。
这个孩子,平时在学校表现怎样?性格如何?
昨晚,校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正在向我们介绍情况的他,接了一个电话后,沉默片刻,表示不再就此事说下去了。
校长提供了小D班主任的手机号码。昨晚打过去,打了两次,都打通了,不过接电话的女士说,你打错了,我不是第六完小的老师。
不能回避 必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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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等于这不是一件严重的事件。
这是一宗非常严重的罪错。
如果确系剧毒农药,如果大批学生误食,则后果岂是“可怕”两字能形容得了?
究竟哪里出错了?是社会大环境中有太多不利孩子心理健康的因素?是家庭小环境的耳濡目染?是我们教育的缺失?还是这位当事的小学生本身的人格出现了扭曲、偏差?
任何大而无当的判断都是武断的。
孩子才11岁,即便做错了事,也要受到保护,这是法律规定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但这绝不应成为有关部门回避这一问题、淡化这一事件的借口。淡化它,谁也不用对它负责,无非是因为这起事件没有造成可怕的后果,方方面面,有意无意地想让这件事过去。
我们的调查并不是想追究具体某人或某单位或某部门的责任,我们只想提醒公众不能回避这个错误:一个小学四年级男生,在和同学发生矛盾后,首先想到的是拿农药来解决问题,并且想干就干。这样可怕的果断是怎么来的?这个社会难道没有任何责任和紧迫感对此做出反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