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下午4点多,闷热。
庆春桥下,一派繁忙景象。南、西、北三个方向,分别停了三辆西瓜车,各占一个区域招揽生意。
生意很不错,每辆西瓜车前,都有六七位买瓜的市民。
“西瓜,一元一斤,便宜啊,又是顺路的。”路过的李先生,忙着将买下的西瓜搬进电动车兜内。
但也有犹豫的买家,一位女士站着观望了很久,也没下手,“虽然便宜,但就怕缺斤少两,这样算下来价格和超市里差不多!”
“快跑!快跑,交警来了!……”
突然,有人大喊。
停在西侧的西瓜车车主眼很尖,他眼睛扫到交警的车子往这个方向开来,慌忙跑到驾驶室,启动,往西逃跑。
转瞬间,其他两辆西瓜车也已不见了踪影。
没有了西瓜车,庆春桥下又恢复了平静,路过的车辆秩序井然。
天气越来越热,市民对西瓜的需求也越来越大。因违法占道和卫生问题,西瓜车和交警、城管“猫捉老鼠”的拉锯战几乎天天上演。
城管热线平均每天10个投诉
根据城管热线“96310”数据统计,最近对杭州西瓜车的投诉量猛增。从今年6月1日到7月5日,35天内,共接到相关投诉384条,平均到每天,就有10多个。
“同一时期内,在城管的各类单项投诉中,这样的比例是比较高的。”市城管执法局的相关负责人说。
而在这300多条投诉中,反映的问题也就集中于两点,其一,占道经营,影响通行,其二,垃圾乱扔,影响环境卫生。
在昨天的庆春桥下采访中,面对西瓜车,骑车路过的张先生一脸气愤,“这些违法停车的西瓜车就应该取缔!”他说,最近,每天从中午到晚上,总会有四五辆西瓜车横七竖八停在十字路口的人行路上,使原本通畅的道路变得十分拥堵。
“这段时间,城管都在严厉整治,但城管一走,他们又来了,仍继续占道卖瓜,乱扔垃圾。”在近旁下棋的一位大伯,是附近居民,对于西瓜车赶了又回,表示无奈。
网上声音反对、支持各有拥护者
若没有人买,赚不到钱,这些西瓜车车主们,谁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在执法部门严管的环境下,去占道、无证经营西瓜呢?
确实,西瓜车内卖的,都是价格便宜的西瓜,不少市民很喜欢。
为此,这几天,杭州某论坛中,也就“支不支持西瓜车在城市中存在?”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网友们纷纷发帖,其中支持的声音也不在少数。
网友“估计没错”说:我觉得西瓜车没啥不好啊?一般占的道,也会影响通行。人家大老远运来也不容易……顶着烈日来卖,价格比水果超市便宜多了……
网友“杏仁小师妹”说:为什么那么多人买西瓜车的瓜?因为西瓜车运来的瓜新鲜。……便宜又新鲜的东西,为什么让大家不买……
当然,也有不少网友觉得,这种车贩流动性大,危害比较大。他们建议政府,换种方式,有疏有导,既解决贩卖的难处,也便于市民购买。
对话瓜贩和城管小贩独白
“卖瓜,是我想到的最挣钱的办法。”
“我既没文化又没技术,摆摊卖点便宜货,是如今我想到的,最挣钱的办法。”
赵小天(化名),安徽阜南县人,今年41岁,从萧山辗转至三里亭周边卖西瓜,已有七八年。他坦言,自己只读了二年小学,基本算是个文盲。
因家中贫穷,20岁左右,赵小天就到江苏、浙江一带打零工,在建筑工地内干体力活。“干体力活累,干一天,每月最多也只能积下五六百。”赵小天家中有两个分别上高中和初中的儿子,听同村的老乡说,在杭州卖西瓜挣钱,自己又学过开车,于是,就“转行”了。
赵小天给记者细算了一笔账。西瓜是他自己开车去萧山、绍兴一带的瓜地运来的,和批发相比,运费省了。一车西瓜三四千斤,一斤最低利润二三毛,一车西瓜至少可赚千把元。
“我知道城管不容易,他们也是为了城市环境……”赵小天虽在三里亭卖瓜才半年,却已是城管队员眼中的熟面孔。“卖瓜我一直坐在驾驶座上,一看城管来,就跑。抓住可不得了,我是‘重犯’了,一车西瓜一千多元的本钱,加上一二千元的罚款,一个月的辛苦就白忙活了。”
赵小天说,如今城管查得紧,白天他都不敢到热闹的马路上去卖,“中午趁城管吃饭的时候在公交车站门口卖会,也要准备随时逃。在热闹的马路上卖,肯定会影响交通;一个追,一个逃,就更加了。”
城管独白
“西瓜车执法,我们有很多难处。”
拱墅区是杭州主城区中西瓜车最集中的区域,拱墅城管执法的力度也最大。
昨天,拱墅区城管执法局副局长姜晓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在该城区长期流动的西瓜车大概有50多辆,车主90%以上是安徽利辛县的,他们之间或多或少有亲属关系,抱团行动,一起进货,一起贩卖,遇到城管,也会互相帮忙,经常阻挠他们正常执法。
“真是非常头痛,在执法过程中,很多时候都束手无策。”姜晓说,无证西瓜车,既影响交通,也影响卫生,还会扰乱正常的社会经营秩序,可城管队员们按规执法时,难处却多多。
难处一,西瓜车一般都是机动车,往往集中在人流密集的道路中。遇到执法,必会四处逃离,这样容易对周边车辆、行人带来无法料想的危害。
难处二,这些外地小贩,很多从事西瓜贩卖生意,倾尽了家产,通过房产抵押、周围借贷等方式才筹集到资金,一旦经营物品被扣押,他们肯定有反弹情绪。
难处三,周围群众(以西瓜车客户群为主),并不理解执法队员。
“严肃打击,效果不好,我们也曾想过换个方式,进行疏导,但操作起来也不实际。”姜晓解释,西瓜车一般体积较大,平均占地在10平方米上下,城市中很难找到合适的疏导点。如将其引导入人流量少的小区和背街小巷,它们又失去了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