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至七十年,农闲时间广大农村大力兴修水利,我们临安也不例外,造水库、修渠沟、造防洪堤、挑大寨田。那时没有挖土机、推土机等设备,全靠社员们畚箕挑、手推车拉、大石头用杠子抬,平整土地用夯具夯、用滚筒碾。起早贪黑,记工分拿报酬,却干得热火朝天。
1964年秋冬季节潜阳公社开始建造鹤村水库,在鹤山两山之间计划筑起一个大坝,库容71万立方米。潜阳公社十八个大队的社员汇合在一起,每天千把人的会战。我村到水库有五公里左右,早晨四、五点钟吃过早饭后,邀上三、五人,披着老棉袄踏着银霜出门了。到工地上红旗猎猎,高音喇叭歌声嘹亮,锄头铁耙挥舞,挑土拉土的人来人往穿行,拉滚筒打夯的喊声阵阵。当时刚刚平展了库基,整个工地像一个巨大的操场。土是从库区里挑出来。很少用水泥之类的坚固材料。干着干着,不知不觉会脱下衣服,剩下一件小布衫,还是汗流涔涔的。
水库建制以营、连、排为单位,潜阳公社的副书记忻长松同志是建造水库的总指挥,人称忻长子。皮肤黝黑,有时一只裤脚长,一只裤脚短的。他的特点是工作不停,抽烟不停,一天抽三包八分头的经济烟,在工地上手拿一只喇叭,嗓门又大,底气又足,威信很高。公布各大队的出勤率,水库的进展情况。挑土是发签的,小畚箕是一根签,大畚箕发二根签。挑担份量不足的,忻书记会亲自用秤去称一下,所以人们就不敢偷懒了。有时挑担“放卫星”也用秤称。水库的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报。只见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大畚箕上堆上土块,一块一块垒上去,有的把畚箕梗都堆满了,有挑二百多斤的,有挑三百多斤的,更有下埠大队一位姓胡的小伙子挑起了四百八十斤,一步一移的,挑的一个比一个份量重,忻长松亲自鼓动,引起人们的一阵又一阵的喝彩。
拉滚筒的,打夯的,会伴着劳动节奏唱起劳动的歌声。拉滚筒的一边拉一边唱:“滚筒歌”:“滚筒重千斤啊,嗳嗨唷;滚筒用力拉啊,嗳嗨唷”、打夯的声音更大:“吭唷,吭唷”,此起彼伏。数千人的场面,配上高音喇叭,真是热火朝天。挑担的往往排着数十人的长队上行,走得慢的,后面往往会催促前面的。坝基中间用黄金泥,称之为:“心墙”,两旁是一般的土,一担担土把水库铺上一层,再用滚筒压过,一层层缩小坝基,直到坝顶。
工地上有的人偷懒就挖“神仙土”,就是人站在土堆的下方,把土堆的下面和两旁挖空,让土堆自已倒下来。挖神仙土的泥要硬,一倒下来起码几十方土,可省不少挖土的力气。但挖神仙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因为人在下面,很容易像老鼠夹一样把人压在里面。所以指挥部三令五申禁止。
当时领导造水库的忻主任,也是很辛苦的,当晚上我们睡觉了,他会整夜整夜背着双手在那里值巡,所以他较早患有高血压等严重病症,后来於潜镇上的下水沟进行改建的时候,由于整改时捞上来的青石板、水泥、器材晚上都堆放在大街上的,他自已整夜从上街跑到下街,下街跑到上街值勤。睡眠少吸烟多血压不断升高,各种毛病一袭来,人就挡不住了,1981年就去世了,年仅51岁。
在水库里创办了一个食堂,菜是自已带的,因为那个时候吃饭还是个大问题,所以,吃食堂的饭是一种享受,喷喷香的白米饭,引起人们的食欲,那个水库劳动又是消耗很大的劳动,所以吃起饭来,特别的有劲。民工们特别喜欢一个叫王彪的烧饭打饭,因为他烧的饭特别硬,打得又特别多,把饭堆起来,也就吃得特别饱。但后来,食堂饭越烧越软,但是又听说食堂老是亏损,越是饭烂,越是亏损;人们不由得对食堂的经营产生怀疑,后来终于查到了有人造假饭票,那个食堂饭票也特好造假,查到一个造假的人,那人是用萝卜刻章的,造假出来以后的饭票再低价卖给民工们吃,指挥部的人把他吊在树上,他一边大声叫喊饶命,一边痛哭流涕。
我们有时晚上也住在那里,住在一个面目和善的姓钟的人家里。每天晚上十多个人在阁楼上铺开了被子,两边靠墙坐在“床上”,那时少电影没电视的,坐在阁楼上盖着棉被听人讲故事,一位年纪大的姓俞的就会给我们讲故事,他讲故事像说大书那样,如果是马走,他就会“个得个得”地形声马的走路声,说得是可以的,但是大家由于疲劳,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但老俞还是十分起劲说,后来看到听到大家鼾声一片了,他才悻悻停止说书。
后来水库慢慢加高了,1965年水库建成。后来有一年碰上特大干旱,水库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那些日子,临安的苕溪大坝、里畈水库都是那时修建的。兴修水利是造福子孙的事,解放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为老百姓做的一大好事,为解决广大人民的吃饭问题作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