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先生指示落水的地方。记者 樊卓婧 胡珊 摄

　　深夜，16岁的女孩起身跳河，紧追其后的父亲没拉住孩子，也下河去救女儿，急急赶来的母亲见状也准备下去，被追来的小儿子和邻居死死拉住……

　　这是11日凌晨发生在鄞州高桥镇岐阳村积福河边的一幕，因为连日暴雨而涨起来的河水，夺去了父女两人的生命。

　　两天了，村民们一直在议论这件事。他们说，父亲是为了救女儿才死的，做爹的这样疼女儿，做女儿的为点小事赌气真不值啊！

　　出事当天是难得的团圆日

　　12日下午，当记者来到出事地点时，河面水位依然很高，浑浊的河水没过了最后几级台阶。“这河最深的地方有2米，这几天台风发大水，怕有3米了。那晚人掉下去，真是啥也看不见哪！”好几个邻居坐在岸边，他们当晚都参与了营救，但是没有成功。

　　这对父女的家，就在河边一个大约10平方米出租屋，小屋房门紧闭。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家里布置很简陋，两张床一摆，几乎没有转身的地方。“人都不在，办丧事去了！”住在隔壁的房东赵女士走了出来。

　　赵女士告诉记者，这一家姓王，陕西安康人，夫妇俩育有两女一儿。平时只有母亲赖娟(化名)和大女儿住在这里，二女儿王丽(化名)和小儿子都在老家读书，不久前才到宁波。出事的是16岁的王丽，她平时也算懂事的，打点工补贴家用。而家里的顶梁柱，父亲王平(化名)平时在奉化开挖土机，前两天因为台风在家休息。

　　算起来，出事的那一天，其实是一家五口难得团圆的日子。

　　女儿为小事跳入河中

　　当天晚上，因为太挤，小儿子住在老乡柯先生的家里，两个女儿和父母住在一起。柯先生告诉记者，出事后，赖娟向他哭诉了事情经过，那实在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

　　原来，当天晚上10点多，王丽刚刚下班回家，母亲为她做好了饭，可她没顾得上吃就拉着姐姐往外跑，说要出去玩。“这么晚了还去哪？女孩子家乱跑什么？”赖娟急了，追到桥头把两个女儿硬拉了回来，逼着她们上床睡觉。

　　王丽回家后不情愿地上了床，她赌气故意不脱鞋，母亲火了，说了她几句，王丽一句话没说就冲了出去。最疼女儿的王平赶忙出去追。

　　王丽冲到了桥上，桥的栏杆很矮。当时正是晚上12点左右，断断续续下着雨，夜深人静中“哗”的一声水响，王丽没有留给家人一句话就这样下去了。紧追其后的父亲来不及多想，从下面的台阶下河去捞女儿。

　　父女俩都没有救上来

　　“救人啊，救人啊，他们不会游泳的啊！”急着赶来的赖娟哭天抢地，邻居们纷纷赶了出来。赖娟急着也要下去，被大家死死拖住。

　　柯先生也闻讯赶来，可是，漆黑的河面，根本瞧不见人影。

　　村里顿时一片喧闹，邻居陈先生也被惊醒，知道情况后赶紧打了110，接到报警，几名派出所民警和治安巡防大队岐阳支队的20多名队员迅速赶到现场。

　　“当时水势很急，而且晚上漆黑一片，水里更是看不清楚，下河很危险。”一位参加救援的沈队员告诉记者，队员们马上调来船只，横在河面上，一排人手拿竹篙站在船上，不停地在水中拨划，寻找落水者。闻声赶来的村民也加入救人队伍，纷纷拿起竹篙，在沿岸帮忙寻找。

　　数十个人一齐努力，可是，10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1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结果。每一分钟都那样漫长，赖娟已经瘫坐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紧紧拉着妈妈衣襟的小儿子只是不停地重复：“爸爸上来，姐姐上来。”

　　凌晨1点20分，王丽首先被发现，“当时摸起来人还有点软，被赶紧送进了高桥卫生院急救。”20分钟后，父亲在距女儿10多米远的地方也被捞上来。

　　艰难生存的一家五口，如今只剩下母亲和两个孩子。

　　【记者手记】

　　就在这对父女俩送命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一名还差一天就满18岁的少女因为感情琐事跳河，失去了花一样的生命。连续写这样的文字，记者心情很沉重。

　　同样是因为赌气，同样死在因台风而涨起的河里，值吗？

　　也许经历过生死的人们最有资格回答，写这些的时候总是想起前两天去奉化灾区的采访，想起那些灾民庆幸的话：“山洪说来就来，你知道多危险吗？晚5分钟就没命了，还好，我们都活着，活着就好，一家团圆就好！”

　　余痛已不再写在脸上，每个人都高高兴兴地像负了伤却仍然自豪的战士，大家都发现能有一张餐桌可供食，有一张干燥的旧床可供憩息，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

　　活着就好，一家团圆就好，家园被摧财产被毁都没关系，那么，那一点感情纠纷又算得了什么？和父母一时不和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们身后还有拼死相救的亲人呢！

　　生命很脆弱，务必珍惜。那些冲动的年轻人，请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