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2月30日讯11年前，王晓瑜(音)跟随丈夫从安徽安庆老家来到义乌，干起收废旧物品的行当。可她很快发现，她的同行并不像她那样老老实实赚钱。比如收废纸，有些同行会往纸上洒水，挣些“外快”。

　　“其实，不光是我们收废品的，有的废品收购站也这么干。”她昨向记者透露。

　　“拾荒者”说：废纸里掺水较普遍

　　记者昨日暗访位于义乌市区的几家废品收购站后，王晓瑜的说法得到了证实。在其中一家收购站，记者看到，堆放在仓库里的废纸盒，看起来大都有些潮湿。赶巧来送货的一位“拾荒者”告诉记者，收购站一般会在晚上往纸上洒水，然后在仓库里放上一段时间，等水渗进纸层内部，再拿出来包扎。

　　“一般来说，100斤废纸里可以洒上十来斤水吧。为了增重，有些收购站甚至往纸盒上洒盐水。”这位“拾荒者”说。

　　在一家专门经营废纸收购的站点，记者还发现了另一个现象。在这里采访时，记者恰巧看到工人们正在打包废纸，并将打包好的货堆上运输车。他们将一些外观看起来较新的废纸盒子摊开，不仅往里加入了一些注水的废纸，还往里裹入废纸杯、废牛奶包装盒、广告纸、碎纸等废纸。

　　记者暗访：高价废纸盒内有猫腻王晓瑜一天大约能收75公斤废纸，一个月下来，除去下雨天，收购的总量大约是2000公斤。按照目前的行情，她的废纸盒收购价为1元/公斤至1.3元/公斤，废报纸1.2元/公斤左右。按这个价，把废纸收购来后，她会卖给一家位于义乌孝子祠小区的废品收购站。如果是实打实地卖，只有0.5~1毛/公斤的利润。

　　不过，要是收来差一点的废纸盒，她便会往纸盒上洒水以增加重量。这样，在卖给废品收购站后，她便能多赚一些钱了。“往里边掺水，在行业里头是很普遍的。”王晓瑜说。

　　实际上，废品收购站也知道王晓瑜他们在往差一点的废纸盒里掺水，但是他们大都不会过问。“要是把关严点，还有人愿意干？毕竟风吹日晒地去收废纸很辛苦，而且赚的钱也不多。”王晓瑜也告诉记者，即使是卖掺水的废纸，一个月下来，她也只能赚1000多元。

　　不过，在做掺水这档子事时，王晓瑜有一个原则———“绝不往好的废纸盒里掺水”。原因是：“废品收购站不让加，否则，他们就不收了。”

　　记者调查发现，原来，外观相对较好的废纸盒，废品收购站会将之当做外包装，用它包裹掺水废纸和一些低价废纸，以掩人耳目。

　　按照王晓瑜的说法，这些裹在里边的废纸收购价都很低。她收购废纸杯、废牛奶包装盒、广告纸等，一般开价也就在2~4毛/公斤，而一些碎纸最低价格甚至不到一毛/公斤。这和外边用以包装的废纸盒价格差距很大。“而把它们裹在一起，所有的废纸价格就都变成了包装纸盒的价格，对于收购站来说，这里边利润不小。”王晓瑜说。

　　然而，当记者问该站点负责人为何要这样做时，他只表示：“不这样，赚不到钱。”

　　收购站解释：废纸收购的灰色产业链

　　不这样真的赚不到钱吗？另一家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废纸收购站负责人解释：“目前，在我们这个行业，几乎所有的废纸收购站都在这么干，有些业务做得精的，一年能赚好多钱，而有些即使这么干了，一年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他说，其中的关键，就看你会不会和造纸厂收购部里管事的人搞好关系。

　　这位负责人自称是属于赚不来钱的一类人。他说，他收购来的废纸，大都卖到富阳，因为富阳造纸厂多，需求量大。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就收购站而言，一公斤废纸目前收购价算大约1.4元/公斤，卖给厂家的价格算1.6元/公斤，2毛的利润还要除掉6分/公斤的运费以及人工工资等，最主要的是，还要除掉打点富阳“黄牛”(指一些与富阳造纸厂关系较好的中间人)或者厂家采购部负责人等的费用。这样算下来，即使纸箱里掺水，能赚到手的钱也很微薄。

　　“如果有些废品收购站有本事绕开黄牛，直接与采购部经理搞好关系，且业务量做得也好，那就赚钱了。”他说。从普通的“拾荒者”到最终被造纸厂采购，一张小小的废纸背后，原来有这样一条灰色产业链。

　　造纸厂回应：富阳老板：这是公开的秘密

　　几经周折，记者终于联系上了一位姓童的富阳造纸厂老板。他说，实际上，此类现象在富阳已存在很多年，不少富阳造纸厂的老板也知道废纸采购部门负责人的这点事，但大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一个效益相对较好的造纸厂，几乎每天都要进废纸原料，做老板的不可能每天花时间去监管。而且，与废纸打交道是一件苦差事，要是老板不在把关问题上放宽松些，现有的采购人员可能还不愿意继续干。”他说，有些厂也试着通过完善管理等手段遏制这一现象的发生，但市场已变成这样，他们也很难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