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10月24日讯(记者 江晨 报道组 汪峻 胡江平)
6:00出发
没收完的稻,
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
此刻天刚刚亮,我们赶往位于常山县天马镇大麦淤村林小良的家,跟着这个种粮大户一起下田割稻子。
两个月没见,林小良比以前晒得更黑了。他的衬衫很脏,脸上布满胡茬,壮硕的身体也消瘦了不少。
从7月28日至今,林小良割稻一天也没敢耽误。他有1860亩的稻田需要收割,1000多亩的早稻已经收完,800多亩的晚稻还在收割中。
“这些没收完的晚稻,是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头。稻子要是老在地里,这一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林小良说,他每天紧绷着神经。
6:50开工
机尾一股热浪,
喷了我们一头秸秆碎渣
不到7点,林小良雇佣的大管家,正、副收割机手陆续赶到了。草草吃过早饭,一天的劳作正式开工:正机手赖锦汉载着记者一起到同弓乡湖石头村割稻子。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道路两旁的稻谷镶上了金边。
“天气不错,露水少,收割可以尽早开始。”赖锦汉告诉我们,收割带露水的稻子会损伤机器,有时田里露水重,要等到接近10点,露水干透了才能够开工。这就意味着,那天晚上得加班干到很晚。
开工了。
收割机向前推进,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它大口吞咽着稻子,留下一路剪切整齐的秸秆。我们跟在两名女工后面,手挥镰刀,把边角处收割机遗漏的稻子割下来。突然,收割机尾一股热浪射出,喷了我们一头的秸秆碎渣。
收割机停下,三名搬运工一起顺着收割机的出粮口,将稻谷灌进袋子,捆绑扎袋,接着抱起袋子扛上了肩,搬到不远处的田埂上,堆在一起等待装车。
林小良也是搬运粮食的壮劳力之一, “劳力涨价啊!”他不住感叹,割稻的女散工一天要60元,搬运稻谷的男散工一天要90元,要让收割既快又好,至少要像今天这样有6个人分工协作。为了节省开支,他每天自己也要做一份搬运的工作,每袋粮食重80斤,平均每天要扛100袋。
10:00搬运
80斤一袋稻谷,
试了试根本背不动
太阳爬得越来越高,散工鲁水莲的额头已经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汗水顺着她脸颊流。
我们拿着镰刀,跟着鲁水莲学割稻。手起刀落,开始时十分痛快,割了不到5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腰也开始发酸发痛。而鲁水莲每天割稻子,大部分时间都要这样弓着腰。今年42岁的她干惯了农活,家里还有几亩田需要自己照料。
鲁水莲说,如今割稻和几十年前大不相同,原来这是村里最热闹的活动,全家老小都要参与到其中。现在用的是机械化收割,只要几个人干一天,就比以往一星期收割的还要多。“但现在割稻没以前那么仔细了。原来为了让谷粒饱满干净,割稻时,稻穗一定要朝太阳直射的方向摆齐,并且不让穗子上沾上泥土。”
个头矮小的洪顺鹏今年已经58岁了,他已经没有当年“轻松一甩,粮袋上肩”的大力气,需要慢慢抱起装满稻谷的袋子,下蹲,然后在别人的帮助下放在肩头。80多斤重的一袋粮食,我们试着扛了扛,根本背不动。
还有一项搬运收割机辅梯的力气活,收割机借助钢铁做的辅梯在高低不一的稻田之间上下,两个80斤重量的梯子,洪顺鹏在田里一天也要搬40多次。我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发狠拽了拽,地上的钢梯纹丝不动。
13:00晒谷
拿一把木耙,
在地上拉出金色纹路
田边农用车载了满满的100多袋稻谷,我们跟着赖锦汉上车,又马不停蹄地前往10公里外的常山县工业园区,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上午收割的稻谷,要在这里及时翻晒,不然就会发芽变霉”。一到目的地,赖锦汉便赶紧从车上往下搬稻子。
秋日艳阳下,13个农家妇女正忙着在翻晒稻谷,谷场上散发出阵阵清香。拿一把木耙,我们跟着晒谷妇女把刚倒出来的稻谷薄薄摊开,在地面上轻轻拉出一道道柔美匀称的金色纹路。
“每隔一段时间,这谷子就要再翻一翻。”晒谷的大姐说,这活要耐心细心,什么时候要翻一次,什么时候晒到位了,都要仔细观察。干燥的晒谷场上禾屑飞舞,晒谷的妇女们头顶草帽,汗水浸透了长袖衣服。她们每天挣55元,从早上8点一直到晚上6点,中间有1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赖锦汉告诉记者,下午五六点时,他们还要再拉来一车稻谷来翻晒。等过两天晒干后,就把晒好的稻谷装车,直接拉到常山县粮食收储公司,以1.12元/斤的收购价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