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9点10分,上城区法院对一起绑架案远程宣判,被绑架的是杭州一所中学的初一学生。
零花钱多,出手大方
初一学生被盯上
陈,1988年生,浙江江山人,中专文化,2009年来杭,和两个朋友租住滨江,他还有一个女友、一个堂弟在杭州,堂弟1994年生。
今年3月初,陈缺钱,给在上城区某中学读书的堂弟打电话,叫他物色一个家里有钱的在校初中生。
堂弟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里经常一起玩的两个初一学生。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他们说这个人是另一所中学的初一学生,十三岁,和其中一个同学住一个小区,两人有时候一起踢球,听说他爸爸在某国企工作,家里条件不错,每次一起上网打游戏,他都能拿出一两百块钱,而且他们没钱花的时候也从他那里拿过四五次钱,每次他都给的。
堂弟给陈打电话,说人已经物色好了。
一起玩耍的朋友
成了绑匪的内线
陈在警方笔录中说,他和一起租房的两个朋友商量绑架,约定用电动车绑人到南复路附近的山上,之后他负责要钱拿钱,两个朋友负责看管。
几天后,他们与堂弟及他的两个同学碰面,陈详细询问这个学生的情况,同学也说不清楚,陈交代堂弟,打听清楚这个学生的名字、所在学校、放学时间、生活规律和家庭住址,如果搞到钱大家一起分。
又过了几天,堂弟带着两个同学到滨江见陈,同学向陈详细说明这个学生的情况。陈也向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要把这个学生带走,再问他老爸要钱。3月20日左右,陈按照堂弟同学提供的地址,独自到这学生家中,在楼梯间等他。
陈后来说,那天没打算动手,只想看看这个学生长什么样子,将来好下手。下午5点半,等这个学生走过楼道要进家门时,他匆匆瞄了一眼,走了。
3月23日下午3点30分,陈伙同两朋友,到这个学生上学的门口等待机会,可等全校学生差不多走光了,陈也没认出来哪一个是他的绑票对象。
陈决定第二天再做,这时其中一个朋友提出,他要去无锡亲戚那儿学装修了,第二天就走。事发后,这个朋友对警方说,他当时有点怕,所以找了个由头退出。
同学帮绑匪认人
回去的路上,陈打电话给堂弟,接电话的却是堂弟同学,陈说没认出人,事情黄了,堂弟同学在电话里说,到时候他们帮忙认人,让陈去这个学生坐车的公交车站等。
3月24日下午2点左右,陈通知堂弟的两个同学出发,然后和朋友合骑一辆摩托车到绑架对象的学校附近,安排两个同学认人,堂弟当时没有来。
5点半,已经被盯上的学生和两个同伴走出校门,往公交车站走,他抢先过了马路,两个同伴落在后面,这时堂弟的两个同学已经看到了他,马上给陈打电话描述了一番,几乎同时,陈也认出了这个学生。
陈走过去,对着这个学生叫他的名字。学生停下问,你想干吗?陈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半拖着他往公交车站后面走,朋友骑着车子在那儿等着。
这时,学生想挣脱陈的手臂,却已经被拖到车旁,陈和朋友拉他上车,陈开车,朋友坐后面,把他夹在中间。
一车三人,飞快地往南开去。路上,他们问孩子,你们家的房子是不是买的?孩子答,租的,还反问,是不是为了钱的事?我们家没钱的,我爸妈工资很低的。
之后,三人无话。
孩子得救后说,他一路都注意观察路标,后来是被带到南复路附近的一座山上。
女友帮忙打了两次电话
索要六万元赎金
堂弟、女友 统统被判刑
交钱地点在公交车站旁的垃圾桶
见同学被两个陌生男子带走,跟在后面的几个孩子跑回学校,把事情告诉了老师。
当时已是下午5点50分,孩子的爸爸已经回到家里,正在烧饭,看看时间,儿子怎么还没回家,打儿子的手机一直没人接,这时家中固定电话响了,是老师打来的,问是不是找了别的亲戚去接孩子放学?爸爸说没有。老师说,有学生看到,他儿子被两个年轻男子带走,看情形并不认识。
爸爸和陈在警方做的笔录互相印证,当时,爸爸开始着急,不停地打儿子的手机,终于,电话通了,儿子说他在车上,电话就断了。
爸爸再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是陈。
陈压低声音:“你儿子在我手上,两个小时后准备六万块钱赎人,我不会要你儿子的命,但是我拿不到钱的话你儿子要吃苦头,你就多为你儿子掏点医药费吧!”挂断。
爸爸不停地打过去,陈再接起,爸爸央求:“家里条件真的不好,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能不能少一点?”
陈犹豫了一下:“不能低于四万,少一点都不行。手机快没电了,你快去准备钱,两个小时后我再联系你。”
这时,儿子学校的班主任、年级组长和校长也赶到了学生家里,力劝父母报警。爸爸已经六神无主,再打电话给陈,陈威胁,一旦报警,会对儿子不利。
父母商量,决定先不报警,绑匪要的是钱,保证儿子的安全再说。
这时,帮忙认人的两个同学已经和堂弟会合,三人按照陈的指示,等在被绑学生家附近的派出所,防止学生的家人报警。
陈也赶过去,发现学生的父母很听话,没有报警,放心离开。
过了一会儿,陈接到堂弟同学的电话,说貌似学生的妈妈去了派出所,陈马上打给学生的爸爸质问,爸爸在电话里保证,他绝对没有报警,他不可能伤害儿子。
爸爸提出,能不能和儿子通个话,确定儿子的安全。陈又返回山上,让爸爸听了听儿子的声音。之后交代朋友,一定要看牢肉票。
晚上8点半,被绑学生的手机没电了,陈到山下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爸爸,爸爸说他只筹到3万元,陈又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拿了钱再说。
他吩咐学生爸爸,把钱放在某公交站旁边的垃圾桶里,之后也往公交站方向走去,途中又用公用电话给爸爸打电话,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等着回家看儿子吧。爸爸在电话那头连连说是,还说会和儿子的妈妈一起去。
9点20分左右,陈到达公交站,躲进垃圾桶旁边的一处绿化带里,半个小时后,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他们正是被绑学生的父母。
他们把红色尼龙袋包着的一包东西放进了垃圾桶里,但没有离开,站在一边观察,怕别的人把这包钱拿走了,想了想又拿出来,躲在暗处的陈隐约听到女的说:“钱还是等人来了再放进去吧。”
陈看在眼里,真怕到了眼前的钱飞了,但被绑学生的手机没电了,用他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又会留下号码,从绿化带里走出来更行不通……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友,之前他曾跟她约略提过这事,于是马上给女友发短信,说他绑人的事情马上就要成功了,正在拿赎金,但对方不听话,叫女友与这对夫妻联系。
女友后来说,她听了很害怕,陈又用自己的手机打她电话,叫她记下学生爸爸的电话,还压低声音说,能打的电话已经没电了,请她无论如何帮这个忙。苦苦哀求之下,她想了又想,终于用公用电话两次打给学生爸爸,催促对方付款离开,说只要离开儿子就会回来。
夫妻俩只好离开,但并未走远,大约5分钟后,他们在暗处看见,一个年轻男子从垃圾桶附近的绿化带窜出来,拿了钱袋子就跑。之后他们打车回到了自家小区,这时他们依然没有报警,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儿子的归来。
与此同时,拿到钱的陈迅速往藏肉票的方向走去,途中叫了一辆出租车,并用自己的手机打给朋友,叫他带着绑来的学生下山。
等出租车走到山脚时,朋友带着那个学生已经等在一边了,陈从钱袋子里拿出一百元钱,塞给那个学生。
之后,学生坐在副驾驶座,陈和朋友坐在出租车后座,陈说出了学生家的方向。车子开到一半,陈叫停,和朋友一起下了车。
这时,开着这辆出租车的王师傅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很随意地问身边的学生:“这么晚才回家啊?”
学生张口就答:“我被人绑架了,就是刚才那两人。”
司机吃了一惊,赶紧问学生要来他爸爸的电话,打过去……
学生爸爸这才确定了儿子的安全,叫老婆打电话报警。
这时,陈已把赎金瓜分,给帮忙绑架和看管的朋友5000元,分给堂弟及他的两个同学4900元,剩下的自己拿了。
而接到报警的上城公安分局已锁定嫌疑人身份:陈、陈的朋友及陈的女友。
3月25日下午6点-7点,三个嫌疑人先后被抓。
陈供出了堂弟和另一个曾经参与过的朋友,两人也于次日被抓。
昨天,法院判决:
陈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0元。
陈的朋友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8000元。
陈另一个参与第一次绑架没有成功的朋友,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8000元。
陈的女友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8000元。
陈的堂弟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00元。
陈堂弟的两个同学(未满16周岁)另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