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汪翔和他妈妈。许健楠摄
浙江在线11月25日讯
如果你现在问汪翔,他最想要什么,他会说,一个自动排泄系统。汪翔今年22岁,刚刚大学毕业,有一个65岁、一直抱病卧床的母亲。
16日,记者在金华市中心医院的急诊室见到了汪翔,他个子不高、文文静静,正在帮躺在床上的母亲擦拭嘴角。最近的汪翔有点忙,一边忙着联系当兵的事情,一边还得照顾消化道出血、卧病在床的老妈。如果政审通过,今年12月,他就要参军入伍了,现在,老妈也成了他最大的心事。
曾经“富二代”中落成穷小子
汪翔小时候的生活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小学、初中,他都在金华一家“贵族学校”度过,每个学期的学费,足够别的孩子读完整个小学。不过,从他记事开始,母亲的腿脚就一直不好,但是那时候,家里还有一个保姆,专门负责给他们洗衣做饭。
汪翔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里面开着托运部,家境还算不错,母亲的病当时也没这么严重,只是不能下地走路,还能靠手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汪翔从八九岁起,只要一放学,路线就是直奔家里,从来不会跑出去玩,一到家,他就给妈妈擦拭身体,倒屎倒尿。“那时候保姆基本上就管做饭什么的,其他的事情,还是要我自己去干。”
这样的生活,没能维持多久,快上高中的时候,家境突然一落千丈。一天晚上,妈妈终于对儿子摊了牌:“以前你上小学、中学的钱都是我出的,现在家里没钱了。”不久之后,汪翔的头上,就挂上了“低保户”的牌子,和老妈靠着一个月1000元左右的最低生活保障生活。
说起爸爸,汪翔的印象并不那么清晰,只知道爸爸一直在云南工作,究竟是干什么的,自己也不清楚。一年中,老爸最多回来三四次,一次也待不了多久,更没有为这个家庭带来很多的经济收入。
最难熬的是大学时光
问到自己最难熬的日子,汪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大学。”为了照顾妈妈,汪翔高中的成绩并不是很好。开始,他还不愿意去读大学,但是在妈妈的强烈坚持下,他踏上了北上求学之路,就读于南京政治学院。“读这样的军事大学,也是妈妈一直希望看到的。”
读大学的这两年,也是汪翔离开妈妈最久的一段日子。他不在的时候,家里的老妈都要靠亲戚和街坊邻居照顾。每次学校一放假,汪翔就马上跳上火车回家。那时候汪翔的大姨妈还在,常常来他们家,照顾自己的妹妹。
汪翔大三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大姨妈不幸去世了,老妈的起居生活,又成了摆在他面前的老大难问题。
“那段时间,我到现在都觉得特别难熬,为了照顾妈妈,我几乎是隔一天就从南京坐火车回来照顾她,后来我已经想放弃大学了,但是老妈就是不肯,还一直倔犟地和我说,自己没事,死不了,叫我回去。”
到了大四,还没毕业,汪翔就马不停蹄地赶回金华照顾妈妈,毕业证也是后来才去领的。
一个儿子十几年不变的守候
“这么多年了都是他守着他妈妈。”住在市区花枝巷的吴女士说道。花枝巷46号,这是汪翔和他母亲唯一的栖身之所,是一间10多平方米的小平房,在这巷子的附近,是金华繁华的沃尔玛广场,在高楼大厦的映衬下,这里显得格外破旧。
“前几年他妈妈还可以坐起来自己吃饭,没想到病情恶化得很快,现在连腿都伸不直了,这样的怪病太罕见了。”汪翔的邻居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家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开始,他们还能帮衬着给他的母亲送送饭菜,偶尔汪翔不在家的时候还能照顾一下,但是汪妈妈的病情恶化,双腿不能伸直,连翻身都不行了,褥疮散发着阵阵恶臭。“他家一进去就很臭,妈妈身上都溃烂了,都长虫子了,没有办法呀,翻不了身。我们有时候去帮忙后回来都吃不下饭。现在除了居委会每周会来一个义工帮忙,其他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汪翔在操心。”
汪翔说,妈妈最爱的就是给自己出“科学难题”。最开始,是妈妈的腿摆放的位置,老妈的病情恶化之后,就再也不能自己起床了,而且腿只能向着正中间向上抬起,不能偏左也不能偏右,只要有一点点的偏差,就会疼得难受。
“为了让她的腿能一直抬着,我先是改造了一个柜子,在老妈的腿下面放着,但是光这样子,她的腿还是会左右移动,我就想了个办法,拿一些布片和被子,在柜子上给老妈造了一个小窝,这样她的腿就可以放在这个窝里,不会挪动了。”
最让汪翔得益的小发明,还是前几年他为妈妈设计的自动排尿系统。在汪翔出去读书的时候,汪妈妈最难解决的问题,就是排泄。自己不能起床,家里又没人,怎么办?汪翔苦思冥想,终于,一个灵感破土而出。
把酒桶(四方形带手柄)的上半部分切掉,只留下手柄和下半部分,把一根皮管接在酒桶下方,皮管的另一头,是一个大桶。这样,只要妈妈“方便”好,手一抬,秽物就会自己流到大桶里。
“但是现在光有这个也不行啊,你想,这个桶总会满的,满了谁来倒?再说,现在妈妈的病情这么重,也没法子自己抬酒桶啊。”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如何制造一个新的机器,汪翔也很头疼。
汪妈妈的瘫痪原因成谜
老妈为什么会瘫痪,现在还是个谜团。记者请教了金华市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她们对汪妈妈的病也很疑惑。一个护士拿出汪妈妈的病历对记者说:“只知道这一次是因为病人便血住进来的,以前的病历上只写了胰腺炎,但是胰腺炎是不会引起人瘫痪的啊。”
医生说,汪妈妈的病情现在也不容乐观,因为不能翻身,她的下身长满了褥疮。10多年的瘫痪,也不是想治好就能治好的。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倔犟的汪妈妈,仍旧对儿子说:没事!你去吧,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死不了。
汪翔说到妈妈,眼眶都有点泛红,自己也想过不要去当兵,但是去当兵,正是妈妈对自己的期望。汪翔说,自己走了之后,早饭可以叫别人买,晚饭可以叫亲戚来做,“现在我最希望的是想造一个自动排泄系统,给妈妈用上。”
记者采访完,走出急诊室大门的时候,汪翔的另一个亲戚走了进来,看见记者在给汪妈妈拍照,对记者说:“这家人太可怜了,现在一点钱也没有,你们能帮的话尽量帮帮他们吧。”回过头,看见汪翔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坐回了妈妈身边。
来源:金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