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府的楼梯很破旧

　　电表都是这里的居民自己装上去的

　　当传统和传说已经缄默的时候，建筑还在说话。

　　杭州市政协委员、杭州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所长杜正贤，一直很认同俄国著名作家果戈理的这句名言。

　　20年前，他从北京大学考古系毕业。“最快乐的时光是刚来杭州工作那几年，可以骑着自行车，在街头巷尾游走，摸一摸老墙壁，似乎它们也能呼吸，对你说出一大堆故事。”可杭州的老房子，越来越少。

　　幸运的是，“保护”这个词语，在最近5年，被杭州屡屡提及。可是，杜正贤的担忧依然存在，“特别是文保单位中存在的不合理租赁行为”。

　　今年杭州市两会上，他将自己的担忧写成一份《关于禁止文物建筑不合理租赁行为的提案》。

　　转租让老房子“雪上加霜”

　　杜正贤并不是第一次关注“文保建筑的出租房问题”。

　　“我连续提过好几次，情况确实一天天好转。”他说，有些文保单位的问题和隐患仍有待解决。

　　“一些文保单位产权单位或业主将文物建筑出租，一些租客又进行二次转租。”杜正贤说，要知道，有些老屋年久失修，耐火等级低，压根不适合出租，“尤其是厨房设施简陋，多是简易厨房，有的直接在木构房屋内烧饭，还有电线线路长期不更换，已严重老化。这些文物建筑亟待修缮保护。”

　　“两年前，钱学森故居还住着居民时，我们文保所巡查队例行检查时，亲眼看到一户居民家水壶里的水，硬生生烧干了，差点着火。”杜正贤说。

　　而今，钱学森故居里的住家，已全部迁出，用作陈列馆。

　　不过，杭州一些老房子里，还是住着人家。“有些出租户自身素质较低，安全意识淡薄，对安全问题不注意，会带来一些问题和隐患。”

　　比如私自乱拉乱接电线，使用热得快等违规电器及大功率电器等。

　　电线都是租户自己拉的

　　杜正贤的担忧，在文保建筑现场得到证实。

　　小营巷62号，这里有一堆历史故事。清道光年间，小营巷西首与马市街接壤的这座深宅大院是杭州富户顾鸾之的宅第——“篁庵”里，雕镂雅致。1862至1864年，太平天军攻入杭州，管理杭州政务的听王陈炳文把指挥部设在这里。2000年7月9日，听王府被杭州市政府命名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昨天下午3点30分，记者走进这座百年老宅。原听王府前厅现有6户常住人家，楼下2户，楼上4户，中厅住进13户，后厅因修路已拆了。

　　64岁金女士和老伴住在前厅2楼，房间是从朋友那“借”来的。她说，每月八九元租金，条件实在不好，从1992年起，她们一直住在这里。

　　前厅木制楼梯口，竟是一个煤气灶，住户常在这里煮饭，很容易有火患。而金女士房外，电饭锅的煮饭灯还亮着，桌边放着一只电磁炉。2楼走道里面放着各种杂物，有木板和纸盒，缠绕着各种电线。

　　中厅走廊东墙挂着大大小小的电表，互相缠绕的电线一边绕出宅子，另一边通过天花板绕进每户人家，庭院里挂放着5支灭火器。

　　中厅203住户汪先生说，电表基本都是他们自己安装的，电线也是自己拉的。“中厅曾发生过火灾，是由于电线短路导致的。”

　　火灾差点烧了这批老房子

　　宝石山下的原麻风病院，有上百年历史。门牌是宝石社区桃园新村，分别是5幢、6幢、7幢、9幢。

　　对杭州老建筑颇有研究的仲向平说，这里老底子是广济医院(浙医二院前身)宝云山分院。解放后，它改为卫校，1959年被浙江省省级机关事务管理局接收，后改为民居至今。2005年7月，这批建筑被列为杭州市第二批历史建筑。

　　这几幢楼地处宝石二路，是砖木结构，房顶是洋瓦，窗户是哥特式，柱子刷上了红漆。

　　家住5幢的老住户冯光女说：“原先这里一下雨就漏。”

　　9幢住了15户，大部分是机关事务管理局的老职工或其子女。“也有人租出去的，对外却说借给亲戚住，谁知道是不是亲戚呢？”一位老居民悄悄说，光1楼就有两三户出租户。

　　这几幢房子，1985年有过一次大修。去年9月，它们迎来第二次修葺。“这是西湖区建设局负责的，按原貌整修。”宝石社区一位工作人员说。

　　5幢立面已整治一新，独特的黄色墙壁、红色立柱，特别显眼，房顶也换了新瓦，不再担心漏雨，居民家里也进行了墙面粉刷。

　　可电线依然裸露在外。“还有一些扫尾工作，比如上改下的管道已铺设好，电线要走暗线。”社区工作人员说，老房子都这样，所有电线都像“蜘蛛网”一样，你家接一根，我家也接一根，密密麻麻。

　　“灭火器是这次特别安装的，4幢老房子一共装了25支灭火器。”她说。“我记得去年过年，14幢一连烧了3家，差点烧掉了这批老房子。”

　　建议叫停文保建筑不合理租赁

　　在杜正贤心中，文保建筑是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一旦损毁，即使修复，也已失去原有价值。

　　“文保建筑的使用应服从于保护这一首要任务，任何与保护冲突的不合理使用都应禁止、纠正。”他说。

　　有些文保建筑存在的不合理租赁行为，已严重影响保护工作的开展，威胁到文物建筑的安全。

　　他建议，进一步完善文保建筑使用方面的法律、法规，禁绝这类不合理租赁行为，特别是二次转租行为。

　　对此，杭州古建筑专家仲向平也表示认同。

　　“很可惜啊，杭州有好多优质的老房子得不到优质利用。”他说，比如小营巷听王府，“那可是一幢三进式大宅门呢。应该用看待稀世宝贝的态度来看待文物。”

　　“几次转租的住户对老房子没有感情，保护意识自然就淡薄。”仲向平说，现在很多老房子都被风吹雨淋，住在里面的都是没有维修能力的老百姓，他们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保，更别说保护文物了。

　　不过，在仲向平看来，解决的办法还是有的：“政府经常会有人才房、安置房、特殊贡献房，我觉得可以用一部分房源，专门提供给住在著名老房子中的困难户，再通过维修把老房子的作用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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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老房子之“痛”

　　杭州市近几年发生多起木构或砖木结构老房子火灾事故。

　　2007年8月14日，望江门外5间老房子发生火灾，惊动10辆消防车。

　　2007年8月15日，菩提寺路老房子发生火灾，期间一只煤气瓶当场爆炸。

　　2008年2月，中山路294号一家美容美发店燃放烟花不当，引发火灾，直接影响到隔壁的老字号邵芝岩笔庄。

　　2009年1月18日，东坡路劝业里的2幢老房子发生火灾。

　　2009年12月30日，上城区牛羊司巷16号租住的安徽人王某一家因大意而引发火灾，胡雪岩故居就与它一墙之隔。据青年时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