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2月23日讯眼下正是春运返程高峰。前天下午，我从湖南永州老家启程返杭，购买的是从桂林北开往上海南的L80次临时列车无座实名制车票。

　　等待我的，是近25个小时拥挤而困倦的漫漫长路。

　　黑压压的人

　　下午2点不到，我就检票进站，发现身边寥寥数人，一阵兴奋，心想上车后一定能够占个位，毕竟列车才过了3个站啊。

　　可是一到车门前，傻眼了，全是黑压压的人，一问原来都是从车上下来透气的。车门入口过道上站满了人，有些还提着行李无奈地往里张望。

　　列车员看过我的票后，建议我到8号车厢上车，那里或许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

　　还算幸运，我总算在8号车厢中部过道上找到一处空隙，把行李放好。

　　装满的行李

　　下午2点33分，列车徐徐开动了。我的身边基本都是从“桂林北”上车的广西籍农民工。

　　这些年轻的务工者，不管有没有座位，眼神既疲惫又充满希望。

　　他们即将在异地他乡开始新一年的打工生涯，他们大包小包的袋子里装满了水果、零食、肉甚至米酒。

　　我的两个箱子里也带了这些东西，是母亲辛苦一天特制的美食。

　　漫长的坚持

　　我很久没有坐过这样拥挤的火车了。心里想：一定要挺过去，要和车上那些无座的兄弟们一样坚持。

　　接下来的一夜一天，是我有生以来感觉最漫长的25个小时。原以为只需18个小时就能到杭州，但是这趟临客在路上走走停停，1290公里的路程开了近25个小时。

　　车厢定员66人，我上车后数了数，已经超过了130多人，等于超载100%。站了两个小时后，我在一个座位底下找到一个有些损坏的塑料矮凳。坐在矮凳上，双脚无法伸展，半个小时后膝盖就感觉酸胀。

　　车到株洲，上来一男一女，几乎找不到地方放行李。男子嘟囔了几句，硬是把行李塞在了角落里，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那女子则一直拎着箱子站着。

　　时间一分一分过得很慢，那女子站了近两个小时，难过得要哭的样子。

　　我站了起来：“凳子给你坐会儿吧。”其实我是要上厕所，本来是一直憋着不想去厕所的，怕打扰了坐在过道里的人们。

　　当我鼓起勇气上完厕所回来后，看到那女子坐在凳子上抱着膝盖，已经睡着了。

　　蹲着的睡眠

　　我只好站着，右手靠着座椅背，迷迷糊糊地与时间抗争，有时会不自觉地蹲下来。

　　凌晨两三点后，对面四个打牌的家伙已经不再发出声音，睡着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大家都累了，过道上黑压压全是下垂的脑袋。我也实在撑不住，小睡了两次，那感觉还不错。

　　天亮后我又趁人洗漱间隙休息了一会儿。洗脸和吃东西根本无法消除疲惫和劳累，无神的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偶尔和身边的人说两句话，竟又睡过去了。

　　而对于我们那些无座的人来说，可做的事情变成了看手机时间：从晚上10点到零点到凌晨4点到早上6点再到上午10点。想起来就看一下时间，有时感觉十几分钟竟那么漫长。

　　打工者的信心

　　现在回想起来，我呆在火车上唯一有意义的一点活动，是与两个老乡的闲聊。

　　那是刚上车不久，我发现身边有两个男人也是没有座位的，于是趁自己精神还好，与他们闲聊了一阵。一聊起来，竟然都是一个地方的，他们属于横塘镇，不过上街赶集总要到我们镇里。

　　另一个穿着山寨黄军装的老乡由瘦个老乡带出来第一次到浙江打工，他们的目的地是台州玉环。不知道他这次出来是否能找到如意的工作，他说一个月一千五就满足了。

　　眼神中那点希望的光，是想给在农村的家人带去城里人幸福生活的信心。　　

　　25个小时的煎熬，只记得空气的闷热，拥挤空间的臭味。这熏人的味道，主要由鸡骨头、肉渣、方便面汤汁和所有的残留食物散发出，也许还包括人身体上的汗味和脚气吧。

　　艰难地回到杭州，才感到天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