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碧玉
今天的大鹿岛,经济林、用材林、特用林、观赏林以及海岛防护林交互,形成了以木麻黄为主,桉树、黑荆等相杂的常绿阔叶混交林林带,一年四季绿林成荫,林涛起伏。尤为珍贵的是,岛上还种着一棵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时赠予我国的美国红杉分枝,如今,这棵红杉早已开枝散叶,挺拔俊逸,直入云霄。
当游客漫步岛上,不经意抬头,还可见北美的鹅掌楸、阿尔巴尼亚的海岸松、日本的扁柏,它们迎客而立,迎风婆娑。树林间,无数叫不出名的鸟儿在飞转或栖息;敏捷的黄羊,见有人来,转眼不见了踪影。
眼前的一切,让一位名叫陈光秋的62岁游客禁不住喜极而泣。她不是一名普通的游客,45年前,妙龄少女的她,和5位平均年龄不到17周岁的女伴一起,被玉环县解放塘农场派来大鹿山新建的苗圃场绿化荒岛。
时隔半个世纪,两鬓斑白的她,故地重登,眼前的大鹿岛已是满山秀林,鸟语羊鸣。她禁不住呼喊:“美丽的大鹿岛啊,您可记得,在您沉睡的四十五年前,我们这群妙龄少女曾给您梳过妆,帮您洗过脸,为您撒播过绿的萌芽!如今,您绿树成荫、奇礁峥嵘,被誉为‘东海碧玉’,我们当年的梦想已成为现实,我们为您骄傲,为您自豪!”
时光荏苒。1963年,一支40多人组成的青年造林队响应党的号召,怀着绿化祖国的雄心壮志登上大鹿岛。他们风餐露宿,斩荆撬石,历经20多个春秋,使得海上荒岛四季覆绿,植被丰厚。
陈光秋清晰地记得1964年自己进岛的那一天。
当年,通往大鹿岛惟一的码头是坎门车水头,陈光秋和同伴一踏进颠簸的小船中,只觉得眼前的山在摇、海在转,胃也像翻江倒海似的,开始呕吐不止。肆虐的恶浪把她们折腾得像醉汉似的躺倒在船板上,船老大皱起双眉,用怜惜的眼神望着她们:“你们这群小姑娘,能受得了这苦吗?”晕得迷迷糊糊的陈光秋却在心中暗自回答:“既然来了,我们就一定要受得了。”
舢板终于靠岸了,一眼望去,眼前的大鹿岛光秃秃的,偶尔有几株枯黄的野草在风中摇摆。漫长的日子里,大海把她们与外面的世界遥遥隔绝,日夜陪伴她们的是震天的怒涛声。
但年轻的生命很快给孤岛注入了无限的生机。1964年春天,大鹿岛运到了一批根部还带着泥土芳香的木麻黄树苗。垦荒队员们用锄头把泥坑挖得深深的,小心翼翼地把树根摆正,再用脚使劲地踩平。陈光秋一边种,一边心里在呢喃:“小树啊,今天我们扎扎实实地把您种植在这片荒岛上,您何时才能长大成林,何时才能披上绿荫啊?”
大鹿岛荒地面积大,绿化力量太单薄,垦荒队采用了速成法种植,队员们手拿大把大把的松树、桉树、木麻黄等树籽满地遍野撒布。这样的播种能有成效吗?几十年后能绿满荒山吗?陈光秋和几个小知青有些疑惑。但队长肯定地说,撒下的种子总会发芽,发芽就能成长,几十年后这里肯定会绿树成荫,说不定还能发展成旅游的风景点。“真的吗?队长,这光秃秃的荒山真能发展成风景点吗?”陈光秋高兴地跳了起来。
垦荒队员们的梦想成真。1991年,获林业部批准,大鹿岛被定为省级森林公园。
而大鹿岛也铭记下了这些拓荒者的足迹。在大鹿岛风景区小鹿岛北面中麓地势平坦处,一处2000多平方米的知青房至今保存完整。当陈光秋再次走进当初生活的营房,45年前的那人、那事、那山、那水似乎还跟昨天一样,“当年的我们,像深山野坳中的神秘女神,飘飘欲仙地在岛上播种绿的希望。”陈光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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