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9月10日讯 “合力治水、科学治水、全民治水,改善水环境,还嘉兴水乡本色。”在竖起生态立市和全国生态文明城市建设试点的发展大旗后,自上而下,从官方的考核到民间的强烈诉求,嘉兴社会的各个层面再一次聚力凝声,共同发出一个“治水”强音。站在一扇即将开启并对嘉兴发展具有深远意义的治水大闸门前,嘉兴需要敞开胸怀拥抱治水良策。从今天开始,本报推出“穿越边界看治水”系列报道,以更宽广的格局、更长远的谋略来思考和布局这场治水持久战。
汾湖,地处江苏苏州与浙江嘉兴交界。一湖水,像镜子一样照见两地人民治水的不同境界。9月5日,记者实地探访汾湖流域,力求探寻“汾湖两治”中的有益启示。
比治水机制,他快人一步
嘉兴北部的秀洲、嘉善与苏州南部的吴江,分别位于汾湖流域南北,具有相同的产业结构,这一带曾因边界“污水大战”而闻名。过去十余年,治水是汾湖两岸人民所面对的共同命题。
嘉善陶庄镇南许村南许港是接通汾湖的一条支流,河面杂草丛生,漂浮着死鸡死鸭死猪。村民吴先生埋怨说:“闸门堵死了,水流不畅,臭得不得了,夏天不敢开窗。”
“我们将实施河长制,辖区内的每一条河流都有专人负责,黑臭的小河小浜都已纳入治理目标。”陶庄镇相关领导回应说。
在湖的对岸,早在2008年初,吴江已开始对境内18条主要河(湖)实行乡镇党政一把手和机关行政主管部门“各负其责,分段(点)包干”的“河长负责制”。去年,吴江“河长制”提档升级,提出了更高的治水指标。
“河长制”由领导挂帅,具有强烈的宣誓功能和示范效应,但推出后怎样落到实处,能否持之以恒?这是很多嘉兴人心中的疑问。
吴江环保局局长范新元的回答是:“关键要靠制度保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领导虽然经常变动,但只要规则在、岗位在,责任就在。”他指着挂在墙上的吴江盛泽地区地表水监测点分布图告诉记者,以前是环保部门一家单打独斗在治水,现在是区委、区政府的主要领导在治水。“我们在吴江建立了密集的地表水监测点,每天下午4点,每个监测点的采样数据汇总分析后,以短信形式发送给区委区政府主要领导、乡镇领导、相关职能部门领导及所有企业家,一旦数据异常,书记、区长马上会过问并要求清查源头。”
相较于吴江,嘉兴区域水质的常年性实时动态指标还仅限于环保部门“内循环”。辖区内每天的出水指标如何?变化大不大?根源在哪里?这一本“水账”或许很少有人清晰明了。
今年5月,吴江境内桃源镇与盛泽镇之间的监测点数据显示异常,环保部门当即展开清查,并在监测点周围挖出一根化工厂排污暗管,随即这家化工厂被关停。对违法排污企业,吴江区委区政府授予环保部门一把“尚方宝剑”:第一次查处,责令其停产1个月;第二次查处,责令其停产3个月;第三次查处,直接关停企业。同时,对于拒不停产企业,由供电部门配合环保部门直接拉电。
或许与地域文化有关,嘉兴人比较讲究执法的严谨性,循规有余,力度不足。就在汾湖边,一家做锡箔的个体企业违法排污,环保部门也开出了处罚意见,可企业我行我素,至今无法执行。镇里也希望电力部门拉电,但得不到支持,令已行但禁难止。
比治水投入,他强我弱
汾湖南北两岸都在投入财力,综合治理水环境,但在直观呈现和居民的感受中,确实存在差距。
吴江汾湖镇是紧靠汾湖北岸的一个大镇,有“千湖之镇”美称。置身于这个举目就见水的地方,记者切实感受到了什么是水清、流畅、岸绿、景美,也因为环境之美,这里成了江苏省最东南角的产业发展高地。记者前往采访的当天,这里刚更名为江苏省汾湖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嘉善陶庄镇与吴江汾湖镇隔湖相望,这里水色风光亮丽,已成都市人们穿越喧嚣、难得一觅的“世外桃源”。然而,与汾湖相比,这里的产业呈现小、低、弱的状态。经济实力的不同直接导致了两地不同的治水境界。
水泥农船曾是上世纪水乡居民的主要生活、生产工具,但随着农业产业升级,很多农船被遗弃甚至坐沉在农村河道里,不仅难看,而且阻碍水流,降低河道自净能力。在陶庄,断头浜处处可见横陈的农船,村民们对农村清淤保洁结果表现出颇多无奈。而穿梭在汾湖镇的村庄,大大小小的河流里不见一条废弃的农船。
据汾湖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农村工作局副局长邱多生介绍,为清理这些水环境综合治理障碍,汾湖镇对区域河道内的全部沉船、停船以50元/吨进行作价收购、统一销毁,最后成功清理1万多条农船,小河浜的水流顺畅了。
河水变清的背后,绕不开农村水环境综合整治的命题。“这些河道都清淤过,但不彻底,这种隐蔽工程需有更好的办法,否则钞票白白扔到水里了。”不管是在嘉善还是秀洲区采访,我们都听到了农村河道疏浚需要机制创新的强烈呼声。嘉兴市环保部门的监测调查也表明,断头浜的沉积淤塞及由此带来的水流、水质问题确实是影响大河道水质的一个重要因素。
吴江的做法是,区域内小河小浜疏浚由区、镇两级财政承担,通过以奖代补,让河道疏浚成为村里“感兴趣”的事,但疏浚结果不由村里报了算,而是引入第三方机构,由吴江区委托苏州市水文局对河道疏浚前后的淤泥量进行测量,并结合实际疏浚上岸的污泥量给出评价结果,财政依据第三方评价结果,给予村里5元/方的疏浚奖励,以往河道越疏越淤的状况由此终结。
比治水氛围,他有全民参与
“这个厂有80台织机,污水全部直排到河里,全然不顾我们老百姓死活。”陶庄镇南许村的老吴,谈起家边上的织机厂,愤愤地骂了起来。
同样的问题困扰着秀洲区王江泾镇。早在几年前,从区到镇都出台了相关文件和措施,提出要控制总量、严禁新增、逐步淘汰、规范管理,但在实施中面临着与农户创富的冲突,许多人问:“不让织布,让我们做什么?”
同枕一湖水,当治水成为可持续发展必须正视的事实时,汾湖两岸的企业家显现了不一样的素质。
今年6月,汾湖镇芦东村为创建江苏省“二星级康居乡村”,需进一步整治村庄河道,当镇、村两级在资金投入上面临困难时,芦东村出生的杨解明和杨雪明两位企业家兄弟主动出资40万元帮助村里修建石驳岸。为加快工期并确保质量,杨解明和杨雪明两兄弟甚至让自己的企业停工4天,带领45名员工到场帮建,并亲自跑浙江采购混凝土砌块,主动提高采购价格,要求对方提高混凝土砌块的水泥含量,增加牢固度。
“在汾湖的环境综合整治中,‘政府甩大旗,企业也投入’已经成为风气。”汾湖镇开发区党政办副主任张洪蛟告诉记者,治河先治污,治污先治人,治人先治习惯。从毛细血管到跨流域系统治污,治水不能只盯水质,要放在提升区域品质和市民生活质量的高度上。
回到汾湖南岸,我们发现,嘉兴少了吴江这种全民合力治水的氛围。有人为河道脏黑臭叫苦埋怨,可自己又是污染源;有人指责政府治水不力,可不曾想过自己也应出力;有人只希望政府加大投入治水,不曾想过人和水的共荣之曲,需要用众志成城来细心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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