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与躁动:山里人的欲望
今年4月17日,副理事长朱庆国把最后一批生产物资装上车后,默默告别白石村。搬不走的,是投入200多万元建好的滴灌、高山蓄水池、田间水泥作业道等农业基础设施。
当年,他和郑开舜一样,都辞去村干部职务,全心全意打理合作社。他们与村干部的关系,也逐渐疏离、僵化。合同续约不成功,多少与此相关。
此后,合作社的任何决策,都变得慎重了几许。比如,不再轻易流转土地,不再轻易投入基础设施,也不再轻易上马新项目。因为不想重演白石村的“悲剧”,合作社还添了条“社规”——若要流转土地,就直接与村民签约,决不和村委打交道。
但合作社不会因此死去。经过7年拼搏,它已打响品牌,建立销售渠道,与多地的小合作社建立了战略联盟关系。凭借这些,它照样能生存、壮大。只不过,它不再与农民、土地直接发生关系。
然而,白石村的命运,却随着一纸合同的演变,出现了停顿、转折。
计划中,今年春天,白石村的高山蔬菜基地,将建起现代化的避雨设施,如今它已成为往事。一个小山村的现代农业之旅,就此戛然而止。当然,是好是坏,并无定论。
见到朱冬友时,已60岁的他,还在田间忙碌。知道我们要来,他特意摘了一堆红茄,嘱咐我们带回去:“我们白石村种出来的茄子特别好吃,你们尝尝。”
显然,脚下的土地,曾经让他负累,如今让他自豪。
对他而言,这十年,过得特别有意义。因为他见证和亲历了一个时代的变迁。没出去打工,有些后悔,却照顾好了家人;把土地交给台商,充满期待,结果荒芜了3年;尔后加入合作社,有点不安,却成了骨干社员,每年收入10多万元。
去年,他在合作社负责150多亩田地的耕种和管理,忙碌时,要请十多个产业工人。而今年,因为村里把部分田地转包给了别人,他只从村民手里拿到了40多亩土地。
坐在田埂上,朱冬友叹了口气:“听说村里在招商,还做了规划,要发展休闲旅游业,我看难哦。白石村很偏,哪有这么容易?”他说,他有种预感,眼前的900多亩梯田,还会回到合作社里,或许就在明年。
郑开舜似乎已不在意。尽管告别白石村,就意味着撤离了大本营,但也让他卸下了多年的乡情负担:“该做的,都做了,我已尽力。”
电话里,现任村支书戴显土,兴致勃勃地描绘着白石村的未来:“已经招到客商了,10亿元的投资项目,依托高山生态蔬菜基地,发展休闲观光旅游业。”
今年春天,部分被收回的土地,已种上猕猴桃等新兴农作物。对梯田里庄稼的更替,大多村民也不在意。因为他们已经老去,无法侍弄土地。谁出的租金高,就交给谁,如此而已。
戴显土是个老支书,既是郑开舜的前任,又是郑开舜的后任。而今,就如当初台商陈政沼的到来,白石村又充满了期待。
看浙江新闻,关注浙江在线微信
凡注有"浙江在线"或电头为"浙江在线"的稿件,均为浙江在线独家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浙江在线",并保留"浙江在线"的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