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剪辑 倪雁强
网友金增敏提供的图片
记者19日实地拍摄。从对比图片可以看出,河道已经进行过清理
浙江在线见习记者 汪洋 2月20日发自温州瑞安
温州瑞安仙降镇河道污染严重,杭州企业家金增敏出20万请环保局长下河游泳。2月17日,浙江在线报道此事后引发舆论广泛关注,省内外众多媒体作了跟进报道。(报道链接:温州瑞安一河道污染严重 网友出20万请环保局长游泳)
十多年前可以游泳、洗菜的河流为何如今臭气熏天?生活垃圾、工业污染,谁是罪魁祸首?曾经花了大力气整治为何不见成效?根治污染到底路在何方?2月19日,浙江在线记者来到温州瑞安,探访这条被污染的河流。
鞋厂生产过程中产生工业垃圾,不产生废水
仙降街道位于瑞安市郊,距离城区8公里左右,以胶鞋、箱包、霓虹灯为三大支撑产业,其中胶鞋产业所占的比重最大。浙江在线记者从仙降街道办事处了解到,仙降街道共有胶鞋企业1000多家。街道去年GDP总量50多亿元人民币,其中胶鞋产值所占比重超过60%。
沿街道两旁,记者看到,胶鞋厂的门面一家紧挨着一家。刺鼻的橡胶味儿不时钻进记者鼻孔。村里居民说,这些胶鞋厂绝大多数是家庭式小作坊。这些年胶鞋生意比较好做,胶鞋厂家也是有增无减。
“这两年胶鞋制造业行情很好,因为橡胶价格下跌。”仙降街道城建办副主任池克万说。
与其他小企业相比,胶鞋生产线有它的特殊性。春光鞋业店主许正利说,胶鞋生产中不需要用水,所以不涉及到废水排放。“我们每年的水费总共才花100来块钱,仅仅是用来冲一下洗手间的。生活用水都是自来水,水源来自远方的高楼地区。”
依莱特鞋业店主谷东万也表达了相似的看法:“橡胶生产中倒是需要大量用水,但是我们的橡胶原材料都是从安徽运过来的,仙降本地没有橡胶厂。”
许正利说,胶鞋厂从外地运来橡胶、皮革等原材料,然后通过机器加工,直接变成了胶鞋成品。其中的污染可能只是一点废气,不会有废水排放。
环保局长包振明在接受浙江在线记者采访时也明确表示,胶鞋企业的生产过程中不存在废水排放,所以没进行过环保测评。涉及到的工业污染,主要是废气排放,环保部门在原则上都是要求加高烟囱,实行高空排放的。
但是,胶鞋企业产生的工业废弃物,的确是河道污染的来源之一。
河道里打捞起来的工业废弃物
村民:污染根源在于规划不合理
在金增敏帖子所反映的那条污染河中,几名村民正戴着手套、穿着胶鞋,拿竹筐清理垃圾。
记者看到,清理出来的垃圾有泡沫、塑料碗、矿泉水瓶、方便袋等生活垃圾,也有一筐筐的橡胶、皮革边角料。
“这些橡胶都沉在河底,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正在河中清理的向师傅说。向师傅来自四川,在仙降打工好几年了,他和另外几个村民是被临时雇佣来清理河道的。
站在岸上的金师傅是仙降街道本地居民,他在这里生活五十多年了。金师傅说,以前河流很宽,是现在的两倍,大轮船都能开得进来。十多年前,河里还能游泳,在外干活儿回来,河里舀一杯水就能喝。
后来发展工业,填河造房,有的地方被堵死,再后来就逐渐变成一条臭气熏天的死河了。
金师傅认为,不是本地人不好,也不是外地人素质不高,河流被污染的根源在于当初没有进行合理规划。
村民也赞同金师傅的看法。有村民回忆说,早些年,这条河流像是护城河一样弯弯曲曲,直通飞云江,前后绵延至少2000米长,因为填河造房,现在变成了一条流通不畅的死河。
桥面随意堆放的工业垃圾
三年前曾投入20多万元清理河道
在被污染的河道两旁,浙江在线记者看到,时常有醒目的警示牌,提醒居民不要向河中倾倒垃圾。
“提醒归提醒,一些居民照倒无误。”春光鞋业店主许正利说。
在依莱特鞋业店主谷东万的指引下,浙江在线记者看到,不少直径约20公分的管道正向河中排放污水。谷东万说,这些管道与居民家直接连通。
那么胶鞋厂废弃的橡胶都扔到哪里去了呢?谷东万说,自己平时很注意,橡胶等废弃物不会扔到河里。
对于河流污染,谷东万也深恶痛绝。他清楚地记得,三年前自己的货船沉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卷起裤腿下到河里,后来腿脚发痒,他还打了几天的针。
谷万东说,这条河流年年都要用水枪冲洗一遍,清除河中的垃圾和淤泥。2009年一次清洗花了20多万元,但清洗后不久又恢复老样子了。
街道办事处:城市管理跟不上工业发展
仙降街道城建办副主任池克万在接受浙江在线记者采访时说:“我们在环卫方面的投入不少,去年光清扫街面垃圾一项就投入了400多万元。”
然而,“胶鞋厂太多,造成了管理上的压力,城市管理已经跟不上工业发展了。”
池克万说,仙降街道各方面的环卫工作各有分工。街道城建办负责街面和主干道的清理,环保局负责工业污染的清理,而河道垃圾的清理则由村民自己责任。
从这点来说,如果村民环保意识不强,那么河道环境的维护与管理相当于处于一个真空状态。
对于河道下一步的治理措施,池克万说,打算让仙降街道的胶鞋厂每家出资几千元钱,再通过政府出资一部分来治理。
池克万坦言,压力很大。他认为改变现状的根源在于调整产业结构。目前仙降街道胶鞋厂太多,政府已打算将一部分企业迁移。
环保局:2014年底实现3个100%
对于网友金增敏反映的问题,瑞安市环保局长包振明在接受浙江在线记者采访时说,确实存在管理工作不到位的地方,这几天正在对污染河道进行清理。
包振明说,河道中的污染物以生活垃圾为主,主要是泡沫、盒子和淤泥。另外,也可能存在工业垃圾。
“外来人口太多,共有8万人。接下来,我们将吸取教训,敦促村民对河道进行整治和维护。”包振明说,初步的方案是让仙降街道的厂家集资部分钱,请专业人士重新清理河道。
另外,环保局将对全市的制鞋企业废水、废气进行检测,计划在3月份拿出一个让老百姓满意的结果。针对可能存在的违法排放企业,包振明说,将建立长效监管机制,发现一起,查处、打击一起。
“瑞安市政府已经做出部署,将在2014年底实现3个100%。在2013年,实现街道垃圾集中100%,同年实现垃圾转运100%。2014年,实现污水处理100%。”
包振明说,以往开一家工厂要经过工商、环保、经信等多方审批,以后,环保部门将在其中起到更关键的作用。环保部门将对河流重新规划,重新划分区块,不允许污染企业建在居民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