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31年绿皮车茶水员的张荣

　    浙江在线湖南娄底2月3日讯(浙江在线记者/李鹏 摄影/王坚颖 摄像/杨朝波 崔建强 首席编辑/赵洁)昨天下午2点半，载着1500多名农民工兄弟的3599次临客列车，已经开过湖南娄底，离贵阳的家越来越近。此时，19号车厢锅炉旁的张荣正忙着往炉子里加煤，虽然看起来没昨晚那么疲倦，但他的眼睛依旧布满血丝。

　　就在浙江春运首趟临客列车3599次发车的前一天，张荣的二哥在家乡去世。可次日一早，作为列车后勤人员的张荣没有请假奔丧，而是和大家一起出现在列车上。“这里根本离不开我，哥哥后事我让老婆先过去了，等跑完这趟我再回去补一下吧”。（高清图片：【坐在一列火车上回家】之一：吹响冲锋号的列车员）

　　有30年经验的老师傅整个杭州都很少了

　　55岁的张荣是上海铁路局杭州客运段的职工。1980年，还是个小伙子的张荣顶了父亲的岗位来到铁路工作，至今已有35年了。

　　上个月，张荣被抽调到3599列车做后勤保障，做茶水员。这趟车是如今很少见的老绿皮火车，整个车厢没有空调，要走1849公里的路，26小时31分的运行时间里，全车1500多名民工兄弟的取暖和饮水只能依靠3名茶水员。

　　张荣的老家在江苏镇江，他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就在发车的前一天下午，他得到消息，他的二哥在镇江老家去世了。此时，距离首趟临客发车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哥哥去世，我特别想回去看一眼，但这里真的走不开”，张荣说，茶水员这个岗位听起来简单，但责任重大，尤其是炉子的安全特别重要，年轻人是没有经验的，而现在绿皮车已经全部淘汰不用了，像他这样有30年经验的老师傅整个杭州都很少了，况且这趟临客列车还是在春运首日发车。

      他要在人挤人的列车上走24公里　　

　　春运，是铁路人最忙的时候。

　　张荣前天凌晨6点就起床了，他从杭州三里亭的家里骑着电瓶车赶到南星桥是7点钟。

　　3599的绿皮车厢在车库里放了一年，积满了尘土，但为了让民工兄弟舒舒服服回家，杭州客运段铁路职工里里外外打扫了两天，才把车玻璃、座椅擦得一干二净。

　　看到张荣来了，还在忙活的党委书记蔡昌明也没想到，“我本以为他可能回去奔丧，不来了”，蔡昌明说。

　　列车19节车厢一共有19个取暖炉，5个茶炉，这些全都是张荣和其他茶水员要做的事。上煤、补水、填炉这些工作不仅开车前要准备好，列车运行时，更要不分昼夜地2小时一大检查，随时小检查。

　　“整个列车只有3个茶水员，他们的生物钟都是紊乱的，根本没法踏实休息”，蔡昌明说。

　　从前天早上7点到开车前，张荣一直在忙，用他的话说，要确保“万无一失”。开车后他又开始巡查，直到昨天凌晨3点多才去休息，但凌晨5点多又起来干活了。虽然他主要负责9到18这几个车厢，但因为是有经验的老师傅，其他车厢也要抽时间管一管。工作时，每到一节车厢，大的检查要花45分钟，加水需要30分钟。水要先加到锅炉里，等烧开之后，再加进水壶里。有时候水壶在车厢的另一头，还得推着热腾腾的水穿过整个车厢。

　　这两天，张荣从车头到车尾来回至少走了24趟，一节车厢长度大约27米，一共19节车厢，这么粗略一算，张荣已经在人挤人的春运车厢里走了近24公里，这还不包括他临时巡查走的路。

　　他是“和绿皮车同呼吸共命运的人”

　　“辛苦，那也是大家都辛苦，我们一车包括乘警一共50个职工，全是春运临时抽调来的，跑完这趟临客，大多数人还要赶回自己原来的车组”，张荣说，不过，农民工辛苦一年也很不容易，送他们平安回家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职责。

　　在采访中，张荣自称是“和绿皮火车同呼吸共命运的人”。他说自己刚进铁路系统时，杭州还是老城站火车站，跑客运大都是烧煤的绿皮火车，他在车上做茶水员一干就是31年。

　　“想起刚有春运的时候，那时条件很差”，张荣回忆，那时的绿皮火车连椅子和门都是木头的，还透着风。尤其到春运时，临客用的都是“大篷车”，就是用货车改装的客车，很简陋，也很冷。

　　“现在，高铁、动车都普及了，坐起来比飞机还舒服”，张荣说，2011年时，杭州客运段的所有老绿皮车都淘汰了，他这个“茶水员”也只能跟着换岗，一名成了普通的列车乘务员。

　　这次开往贵州的临客再次启用绿皮火车，他又“摇身一变”，变回了茶水员，心里还有些小感慨。

　　“绿皮车就是我的老伙计”，张荣说，前几年他们要淘汰了，有些舍不得，但听说以后除了高铁、动车外，所有的列车又要漆成绿颜色的“皮肤”了，“老伙计要回来了，我打心眼儿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