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湖,隐于慈溪中南部群山中,如同被母亲拥入怀中的姑娘,秀美且纯粹。雨过天晴,我们踏入这一汪静谧,舟泛涟漪,荡开片片绿意。在深深浅浅的碧水下,层层叠叠的青山中,探寻沉睡千余年的越窑文明。
秀外慧中,乃佳人之圭臬。上林湖的独特魅力,不仅在于一望可知的玲珑身线与剔透容颜,更在于越窑青瓷赋予的深邃内涵。自东汉起,湖畔的水土经匠人之手交融成坯,于龙窑烈火中蜕变成“圆似月魂坠,轻如云魄起”的青瓷。在此后漫长的历史中,她流转于皇家贵胄与将领名仕间……
沿小径步入荷花芯窑址,一座依山势而建的长亭,将斜长42米、宽2.5至3.2米的唐代龙窑遗址,牢牢护在青山绿树中。龙窑的残壁,围绕着成列敷设于窑内的圆形匣钵。作为中国越窑青瓷的发祥地之一,上林环湖有此类古窑址近120处。烧造时间始于东汉,盛于隋唐、五代,延至北宋,有“唐宋瓷都”之美誉。
青瓷,以青为主调,间或掺入黄、灰等色。唐代诗人陆龟蒙咏其“釉色晶莹如九秋露水,色泽如千峰滴翠”,茶圣陆羽称其“类冰似玉”。仿佛经过湖水漫长浸润的质朴青色,在千年的传承中以天地自然之色一以贯之,呈现出古人含蓄收敛的美学思维。
漫步上林湖边,碧水化石般的青瓷碎片,遍布滩涂湖底,从脚下铺陈延展。虽不知浩瀚瓷片碎于何时,但青瓷的辉煌时期却是忽然断于南宋,在很长时间被世人所遗忘。时至今日,工业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人,蓦然回首,从那湖水中找寻祖先的精湛工艺……
虽然越窑青瓷在业界再度升温,上林湖却依然恬淡沉静。据同行的慈溪旅游局人员介绍,上林湖越窑遗址是国家重点文保,上林湖又是市民饮用水源,因此必须将水源和文物保护放在旅游开发之前,在保住人文之本的基础上谋发展。慈溪市经十余年悉心准备,上林湖越窑遗址已列入中国世遗预备名单,申报世遗工作也已展开。
然而,要唤醒沉睡已久的青瓷文化,仅停留在对越窑遗址的保护与研究上还远远不够。为更好地传承与发展传统青瓷文化,慈溪于去年启动上林湖青瓷文化传承园建设项目,将山、河、湖、林,人、窑、村、路等元素自然交融。今后,游客在此参观文化展品之余,还可在体验区亲手参与烧制青瓷,不失为一份独特的纪念。
夕阳中的上林湖山水,在橘红色的天空下如同昔日的炉火熊熊。沉睡的古文明,即将迎来辉煌的未来,继续绵延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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