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10月06日讯 (钱江晚报记者 章咪佳 张苗)瑞典卡罗琳医学院5日在斯德哥尔摩宣布,将201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中国女药学家屠呦呦,以及另外两名科学家——爱尔兰医学研究者威廉·坎贝尔和日本的大村智,表彰他们在寄生虫疾病治疗研究方面取得的成就。
这是中国科学家因为在中国本土进行的科学研究而首次获诺贝尔科学奖,是中国医学界迄今为止获得的最高奖项,也是中医药成果获得的最高奖项。今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奖金共800万瑞典克朗(约合92万美元),屠呦呦将获得奖金的一半,另外两名科学家将共享奖金的另一半。
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评选委员会主席齐拉特说:“中国女科学家屠呦呦从中药中分离出青蒿素应用于疟疾治疗,这表明中国传统的中草药也能给科学家们带来新的启发。”
目前,以青蒿素为基础的复方药物已经成为疟疾的标准治疗药物,世界卫生组织将青蒿素和相关药剂列入其基本药品目录。
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说,由寄生虫引发的疾病困扰了人类几千年,构成重大的全球性健康问题。屠呦呦发现的青蒿素应用在治疗中,使疟疾患者的死亡率显著降低;坎贝尔和大村智发明了阿维菌素,从根本上降低了河盲症和淋巴丝虫病的发病率。(据新华社)
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女科学家
屠呦呦,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教授这个很Q的名字,会留下很深的印象,尤其是对于一位1930年出生的耄耋老人。
呦呦,是屠老父亲取的名字。典出《诗经小雅》,表示鹿鸣声。
《青蒿及青蒿类药物》一书,第一页就写着《诗经》中的相关诗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谁能想到命运居然如此神奇——
宋代朱熹注称:“蒿,即青蒿。”
呦呦这个名字和青蒿这种植物,跨越2000多年以这种奇特的方式联系在一起了。
这为一个科学家的故事增添了几分令人遐想的诗意。然而,现实中,这位传奇的女科学家的人生关键词里,基本是没有诗意这一层的。
低调,屠呦呦十分低调。
这是一位没有博士学位、留洋背景和院士头衔的科学家。在此之前,屠呦呦一直被戏称为“三无”科学家。
即便是2011年在纽约获得知名的拉斯克医学奖后,她一直坚持对媒体保持沉默。
唯一的一次露面,是当年11月15日在她所在单位举办的“2011年科技工作大会”上。
这场听起来稀松平常的内部会议,其实只有一个主题——表彰屠呦呦。会上授予她“中国中医科学院杰出贡献奖”,并奖励给她所领导的青蒿素研究团队100万元人民币。
“青蒿素的成绩属于科研团队中的每一个人,属于中国科学家群体。这也是标志着中医药走向世界的一项荣誉。”屠呦呦这么说。
而在熟悉的朋友眼中,屠呦呦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她是个十足的“马大哈”。
“屠呦呦生活上是个粗线条,不太会照顾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屠呦呦的高中同班同学、清华大学数学系的老教授陈效中曾经讲过屠老生活中鲜为人知的故事。
“有一次,她的身份证找不到了,让我帮忙找找。”陈老先生打开箱子,吓一跳,他发现里面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的,不像一般女生收拾得那么停当。
“还有一次,我们几个人来宁波开会,她因为还要出席一个重要场合,多留了一晚,第二天单独坐火车回京。结果,发生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火车停靠途中站点时,屠呦呦下车走走。结果,火车开走了,她竟然被落下了。”
虽然,生活中的屠呦呦“不拘小节”。但碰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她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坚毅,甚至是狠劲。
在青蒿素研究上,屠呦呦花费了很多精力。接到“523”项目的时候,她已接近不惑之年,而当时她的女儿才3岁。为了不影响研究,她把这么小的孩子全权交给老母亲抚养。
“我们调查了2000多种中草药制剂,选择了其中640种可能治疗疟疾的药方。最后,从200种草药中,得到380种提取物用于在小白鼠身上的抗疟疾检测,但进展并不顺利。”
西晋葛洪的处方给了屠呦呦灵感。1971年10月4日,她第一次成功地用沸点较低的乙醚制取青蒿提取物,并在实验室中观察到这种提取物对疟原虫的抑制率达到了100%。这个解决问题的转折点,是在经历了第190次失败之后才出现的。
在拉斯克奖评审委员会成员露西·夏皮罗看来,青蒿素这一高效抗疟药的发现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屠呦呦及其团队的“洞察力、视野和顽强信念”。
“我是看电视才知道获奖的”
昨天晚上8点18分,钱报记者第四次拨打了屠呦呦家的电话。
前三次都是忙音和转接的提示音,让我一度以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号码,好在这一次,对方接通了。
“喂?”那边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过听得出是女性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屠呦呦教授吗?”一开始不觉得能直接通话上屠呦呦,总觉得这样功成名就的科学家,总会有一些生活秘书啥的照料起居,接接电话吧。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钱江晚报记者张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们浙江的媒体很关注您这次得诺奖,作为老乡想简单采访下您。”心里有些小激动,居然真的是本人接电话。
“哦呵呵呵,今天已经有很多人打来电话了。”
“这里真的是屠呦呦教授家吗?您真的是屠教授吗?”有些不敢确认,这么容易就接通了采访对象的电话,想想应该全国的记者都会往这打电话吧。
“是的,我是屠呦呦。”
“那我简单问问,尽量不耽误您休息,您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得奖的?”
“今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才知道得奖的。”通过这几句对话能够听出来,屠呦呦虽然早早到北京工作生活,但是江浙口音的味道还是蛮容易听出来的。
“这次能够得奖,感觉有意外吗?”
“没有特别的感觉,有一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誉,是中国全体科学家的荣誉,大家一起研究了几十年,能够获奖不意外。”
“这个十一假期您没有出去玩吗?”
“身体不太好,就在家里休息着。”
“身体哪里不舒服?”
“尿糖有些高。”
这时候,屠呦呦被一个男声叫走了。
“不好意思,她单位的同事来看她了。”男声接过电话,对钱江晚报记者说,他是屠呦呦的爱人李廷钊。
李廷钊也有江浙口音,后来查了下资料,发现他和屠呦呦是中学同学,应该也是宁波人。
“作为屠呦呦的爱人,您对她的获奖怎么看?”
“就是为国家争光嘛。”接着,李廷钊因为接待客人的关系挂断了电话。
这次电话采访的时间很短,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李廷钊的中气显得比屠呦呦要足一些,身体应该更硬朗一些,两个老人都很客气,对夜晚打入家中的陌生人电话,也没有一点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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