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4月18日讯 “请问您知道修船的老人在哪吗?”湘南社区门口,记者向一位带着孩子散步的中年女子询问。“王师傅吗?你往这里走,再往东,就能找到他了。”按照指示,记者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老人。
记者说明来意后,王师傅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倒是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没啥好说的,就是干份活而已,和你们都一样。”
老人名叫王文强,是个土生土长的七星人,出生在一个木匠世家。他告诉记者,现在他的儿子也入了这一行,算上他的儿子,一家四代都是木匠。他从16岁入行到如今,可以说亲眼见证了修船这个行业的从兴到衰。
“要是刚改革开放那会儿,我现在可没这工夫和你聊天。忙的时候,根本连喝水、吃饭都顾不上。”老人打趣地说。
湘家荡的根是离不开水的,在这里,亭台楼阁都是水的一部分,绿树红花都行走在波光粼粼之中。这一池好水孕育了丰富的水产资源,也随之产生了一大批渔民。在陆路交通并不十分完善的上世纪80年代,纵横交错的水网提供了很好的补充。两者结合,便使得木船成为了红极一时的“交通工具”。
“就像现在修车一样,船也经常得修。”王师傅说,以前每年夏季都是修船的高峰期,通常都是3个月“连轴转”,根本停不下来。
王师傅告诉记者,他在20岁到30岁10年间,船修得最多,承包了湘家荡这一带大部门木船的修理工作。老人说,那时候修一艘船通常是2元,和种地相比,收入还算不错,所以这个行当在当时挺俏的,要来拜师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后来,修船的价格一路上涨,先是3元、5元、10元……再到几十元、上百元。王师傅说,虽然价格涨了,但是自从水泥船出现以后,木船渐渐退出了市场,来修船的人也越来越少。再加之现在区域内河道禁行,让这个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行业愈发落寞了。
“我的徒弟都去做装修啦!修船又脏又累,现在还没什么生意,自然没人愿意干这个了。”王师傅告诉记者,现在来修的就是一些捞水草的木船和端午踏白船的比赛用船,私人的木船基本绝迹了。
谈话间,王师傅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只见他熟练地用竹棍捞起一点油灰,嵌进一艘木船侧面的缝隙里,随后将麻丝和着油灰将缝隙填平,再用凿子反复敲打。
“怎么样才算是补好这个缝呢?”记者问。“就是凿子头上感觉有点紧就差不多了,很难说出具体标准,就是一种感觉。”王师傅说,在他收过的徒弟里,有一教就会的,也有怎么都做不好的。“其实这也是一种缘分,一种悟性。”
一把斧头、一把刨子、一把锯子、一个凿子、一些麻丝、一点油灰……几十年来,王师傅就是用这些看似简单的工具,修好了数不清的木船,也和修船结下了一辈子的难解之缘。他说,现在自己生活也不错,出来修船并不是看中那些报酬,一来是当锻炼身体,二来是担心没有其他人会来修船了。“年轻时候修船从来不觉得累,睡一觉就没事了。现在年纪大了,手脚也慢了,常常觉得力不从心。”老人神情黯然,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湘家荡最后一个修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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