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奥运会即将开幕，在中国体育代表团公布的大名单中，松阳姑娘周娅菲位列其中，她将作为我省历史上首位奥运攀岩项目比赛的运动员出征巴黎。人们在谈及周娅菲时，也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她的启蒙教练——松阳县民族中学老师毛伟芳。
毛伟芳，1984年出生，是一名从事攀岩运动10多年的教练员。在家乡松阳，她创建绿谷攀岩队，带领学生们在全省乃至全国的攀岩大赛中屡获佳绩，并将这项被喻为“岩上芭蕾”的运动在青少年中推广，让一名名山区孩子通过“岩壁”爬出大山，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周娅菲与毛伟芳在松阳县民族中学训练（资料照片）。 受访者供图
自己掏钱，也要建成攀岩墙
酷夏午后，天气闷热，松阳民族中学攀岩馆内的气氛更为火热。12米高的岩壁下，孩子们正围着毛伟芳讨论攀岩技巧。
手，该这么抓；脚，得这么蹬，说了半天似乎不够尽兴，毛伟芳干脆直接爬上岩壁做示范，一边爬还一边说：“记住，手脚协调发力。”
训练中的毛伟芳十分干练，就如她的打扮一样，干练的马尾、全黑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毛老师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我们理解技巧。”初三学生周一杨已经跟着毛伟芳训练3年了，“每次训练，她都全身心投入，她对攀岩的热爱和坚持感染着我们。”
毛伟芳和攀岩的缘分开始于金华读大学的时候，随后便一发不可收地爱上了这项运动。2007年大学毕业后，她凭着对攀岩运动的热爱，考取了攀岩裁判员证和教练员证。随后，她又到全国各地担任各类赛事活动的裁判员、教练员和考评员。
接触多了，对这项运动的认识也更深了。“这项运动大城市玩的人多，小城市几乎没人玩。”毛伟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山区的孩子也有很多适合攀岩，只是没机会接触。这个想法犹如一颗种子，深深种在了她的心里，遇到适合的土壤便发芽生长。2011年，经朋友介绍，她获悉松阳县民族中学愿意支持她发展攀岩项目。随后她来到学校担任体育老师。
利用学校体育课教学以外的时间，毛伟芳着手组建了绿谷攀岩队。队员亲自挑，计划自己定，第一批队员最后只留下来了一半左右。毛伟芳指着不远处的操场和健身器材介绍，一开始学校没有攀岩场地，她就带着队员爬云梯、单双杠，练体能与基本功。
攀岩一直不“上墙”，总归是不行的。2011年9月，毛伟芳找到校长：“只要给我一个空教室，我自己掏钱也要把‘岩壁’做起来。”校领导看到了她的决心，便与毛伟芳一同将一个闲置教室改建成了高3米、宽15米的攀岩教室。
条件虽然不好，但不管怎样，第一批队员终于可以上岩壁训练了。
毛伟芳示范攀岩动作。共享联盟·松阳 叶梦雨 摄
持续付出，只为孩子出成绩
“转展腾挪云中侠，岂是柔羞一娇娜。天生偏喜清晨雨，芭蕾壁上舞奇葩。”这是毛伟芳用了很久的微信个性签名。看着岩壁下的她，记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天地间，眼神坚毅的黑衣女侠在岩壁上移形幻影飞檐走壁的画面……这位热爱攀岩的“女侠”梦想很大，她想让山区的孩子通过学习攀岩，走出大山，走向全国乃至全世界。
攀岩馆里，另一位教练宋瑜倩正在指导孩子们攀岩动作，她是第一批绿谷攀岩队队员之一，现在一有空就来帮毛伟芳指导年纪小的攀岩队学生。“因为毛老师我爱上了攀岩，也因为毛老师我知道了什么叫坚持。”宋瑜倩和记者说起了她印象深刻的一件事。
那是2012年，第四届浙江省青少年攀岩锦标赛举行前夕，毛伟芳带着队员积极备战。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毛伟芳在一次示范攀岩动作后大出血，经检查，医生怀疑是胎盘前置，可能会流产。所幸经过治疗，胎儿保住了，医生再三叮嘱她，一定要静养，好好休息。
但是，一边是攀岩队，一边是身体和胎儿，怎么办？毛伟芳犯了难。左思右想她还是没能抛下队员，此后的日子，毛伟芳依旧“5+2”“白加黑”，加班加点跟训、指导。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后的比赛中，毛伟芳带着队员第一次参赛就获得了6金6银6铜的好成绩，成绩列全省第一。同年，队员们还参加了全国青少年攀岩锦标赛，又获得3银3铜。至此，绿谷攀岩队的名号打响了。
在后来的日子里，攀岩队在各级比赛中捷报频传。“这些年来，凭借攀岩特长，不少学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在学校攀岩馆的墙上，贴着历届绿谷攀岩队员的合照，毛伟芳谈起照片上的人和事，如数家珍：这个男生因为攀岩单考单招进重点高中，现在上海一所医学院读大学并任攀岩校队队长；那名队员通过攀岩成为一级运动员，现在在松阳县消防队担任消防员，消防队3公里、5公里跑步纪录都是他破的……这位就是周娅菲，现在在北京封闭训练，准备参加巴黎奥运会。
“没有毛老师，就没有周娅菲的今天。”周娅菲的妈妈蔡永球说。2016年，周娅菲进校读初一，毛伟芳发现她柔韧性、攀爬能力突出，并且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决定作为重点苗子进行培养。有一次，毛伟芳作为国青队助理教练前往北京参加集训，得知助理教练可以携带一名学员一起参与训练，即便已经抵达北京，毛伟芳还是毫不犹豫地返回丽水，亲自接上周娅菲，确保她抓住这次宝贵的集训机会。
毛伟芳帮学员调整安全带。共享联盟·松阳 叶梦雨 摄
推广攀岩，她还要做得更多
“攀岩能入奥，周娅菲能参加奥运比赛，对我们推广攀岩运动的帮助很大。现在很多家长来问自己的孩子适不适合攀岩。”毛伟芳说。
这些年，随着学校荣获全国首批攀岩特色学校称号以及室内标准攀岩馆的启用，攀岩成为民族中学的必修课，全县不少学校都成立了攀岩队。毛伟芳带领的攀岩队不断到全国各地拿奖。不仅丽水市队在此训练，还促成了浙江省攀岩希望之星总决赛在该校举办，越来越多人加入到攀岩这项运动中。如今，松阳县每年至少有上千名青少年参加攀岩运动。
民族中学体育老师李根楼经常跟着毛伟芳一起推广攀岩、训练队员。在他的印象里，毛伟芳一直全身心扑在攀岩的推广和人才培养中。毛伟芳是军嫂，自己有两个孩子，但是这些年里，只要有学生愿意学，就算零基础，毛伟芳也亲自带。没时间练、家长不支持，毛伟芳就利用空闲时间见缝插针地指导学生进行攀岩训练。同时，她还不断引荐优秀队员给省队以及一些相关的工作单位。
攀岩对场地器材的要求比较高，比赛的规则、路线更是经常调整，专业教练也很容易出错。现在毛伟芳经常跑到外地去执裁、去交流，带学生去各地参加夏令营。宋瑜倩曾问过毛伟芳：“已经有老师这份稳定的工作，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毛伟芳的回答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也会掉队。这也是为什么经济越好的地方，这项运动越容易发展的原因。小县城不容易，我希望我们的攀岩能越来越好。”在毛伟芳的影响下，宋瑜倩也尽力去推广攀岩。
令毛伟芳高兴的是，绿谷攀岩队人数越来越多，现在一共有近50名队员，其中不乏幼儿园、小学的学生。周娅菲成了同学们“追星”的新目标。攀岩的话题在松阳这个小县城越来越热。她告诉记者，8月份她还将带着攀岩队去参加两场省级比赛。
在毛伟芳看来，“推广攀岩”犹如攀岩本身，“我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推’、慢慢‘爬’，每多‘爬’一步，看到的风景就更美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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