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丛 制图
今年3月23日22点，杭州姑娘小陈报警：“我为了在某教育培训机构办理15000元退费，被骗了155万元！”杭州公安西湖分局接警后发现，这不仅是一起普遍的校外培训退费电信网络诈骗，警方还从中串并起杭州9起类似退费类、荐股类等网络诈骗案件。
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寻根溯源发现，背后牵扯的诈骗链从境外窝点一直跨越到境内，竟然牵扯出境内诈骗人员上千人……
除了被害人，群里全是“托”
小陈在杭州某教育机构培训期未满，教育机构突然关门，不肯退费，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3月23日凌晨，她突然收到一条退费通知短信，她通过短信上的信息加入了一个QQ群。
一进群，她发现群里大概20人，和她“情况相同”的群友正在热闹地聊天，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看起来都是急于退费的市民。“培训机构经营不善，导致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无法继续提供课程，3.15协会将对此事负责到底，所以现在通知大家来办理退费事宜。”群里的“管理员”语气诚恳地回应道。
看到群友们聊天正热络，各种退款成功的截图信息也在不断刷屏。小陈想着本来“石沉大海”的培训费终于能要回来了，没多想就赶紧联系了这位“管理员”。
“管理员”先让小陈下载了一个叫“3.15”的红色图标App然后以验证账户是否能正常收到退费为由，大方地在“3.15”App里给小陈发了2笔“红包”，共计159元。红包提现成功后，小陈放松了警惕，认为通过App退款是可行的。
到了操作退款的环节，小陈先是提供了自己的银行卡号。“管理员”又让小陈先交8000元保证金，承诺24小时内成功退费15000元后，会返还保证金。而后他又以验证银行有效性账户为由，让小陈在平台上进行购买基金操作，转账6笔共计1552100元。
几番操作下来，眼看一个个群友都退费成功，自己操作了半天也没能看到退费，小陈着急了，想在群里发言，却发现自己早已被踢出群聊，她这才意识到被骗，赶紧报警。
警方介入后发现，小陈是遭遇了“群托”网络诈骗新手段，群里除了被骗的小陈本人，剩下的全是境外诈骗团队在境内的“托”。
四成“群托”是想赚外快的女性
负责这起案件的田友强警官告诉记者，仅小陈一起“群托”退费诈骗案件，警方已抓捕犯罪嫌疑人60多名。犯罪团伙组织严密，有和境外对接业务、担任群内“管理员”的境内负责人，有负责招募和管理“群托”的“小组长”，以及团伙中数量最庞大的“群托”。
警方研判出的嫌疑人中，有近四成是女性，这与包括“宝妈”在内的女性群体想参与网络兼职补贴家用的想法，但对从事群托系诈骗行为认知不足等有一定的关系。
二胎妈妈小可是一名全职家庭主妇，家庭开销都由丈夫一人承担，家里经济不是太宽裕，小可便想着在网上兼职赚点外快补贴家用。空闲时候，小可加入了一个宝妈聊天群，群里除了一些育儿的内容，偶尔也会发一些商品推广和红包。
某天，群里的陌生人小张主动添加小可为好友。“他问我要不要兼职，只要配合在群里发一些可以退钱的内容就能挣钱。”小张给了小可一些话术模板，还说根据发言量可以给到一天60元至100元的工资。想着带娃的时候拿手机复制粘贴就能挣钱，小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于是，小可开始充当群托，等小张拉受害人进群后，就配合发送“我都退完了，放心吧”“我下这个软件，操作完就收钱了”等话术。从今年2月开始，小可前前后后加了十余个群，“差不多赚到了500元”。
一直到警察上门抓捕，小可才意识到行为的严重性，她坦言：“我自己贪图小便宜，帮人做托骗钱。我想我又不是直接骗人钱没事的，现在后悔了…… ”
除了小可这样自主入坑的，还有一些犯罪嫌疑人是被熟人拉入伙的。2022年12月份，小青的邻居打电话告诉她手机进个群就能兼职赚钱，将信将疑的小青按照要求下载了一个私密聊天软件，加上了“小组长”。“小组长”将小青拉到“托”的群里，并且让小青先复制他发布在私密聊天软件中的话术，再发到QQ群里。
小青明白这是做“群托”，但是赚钱太容易，于是她根据“小组长”的安排，每天8点“上班”打卡，20点“下班”，用自己的7个QQ号在受害人所在的QQ群里按序发送安排好的话术和退费成功的虚假截图。“只要取得信任，被骗的人加‘管理员’去下载App了，那我们一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小组长’就会给我们发工资。”直到被抓，小青总共获利7000多元，还发展了2名女性亲戚成为“群托”，“我知道这是在骗人，但是我自己没有工作想挣点轻松钱，所以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青懊悔不已。
记者了解到，该批境内“群托”主要出现于退费类、荐股类等网络诈骗案，一般嫌疑人通过短信方式“广撒网”， 受害人“上钩”主动加入QQ群后，“群托”就以“炒群”的方式诱使境内受害人上当受骗。诈骗QQ群内通常有20至40个账号，群内受害人少则1人，多则4至5人。
想兼职贴补家用 还请走正道
杭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和西湖公安分局两级刑侦部门从小陈这起教育退费类案件切入，发现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诈骗团伙改变了“用工”策略，境外窝点人员组织境内人员以“网络兼职”形式，招募“群托”，并在QQ群内共同实施诈骗犯罪。
截至目前，杭州公安已组织开展4轮收网行动，抓捕犯罪嫌疑人110余人，其中采取刑事强制措施90余人。
对此，杭州公安提醒：退费类诈骗犯罪已链条化，诈骗分子通过QQ群、微信群“炒群”方式，发布烘托气氛话术，并由专门人员通过修改图片晒出虚假的退费截图记录，引诱被害人下载App后，先以小额返款让被害人尝到甜头，当被害人通过大额打款验证账户后，诈骗分子就会以各种理由拒不返款，骗取被害人钱财。
此外，在日常生活中，凡是突出“操作简单、风险较低、收入可观”等诱惑信息的网络兼职信息，要做到“不听、不信、不传”，切勿贪小便宜而吃大亏，充当“群托”，或涉嫌诈骗，找工作请选择正规的求职平台和中介机构。
（本文人物均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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