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河姆渡文化发现50周年考古成果特展”在宁波开展

　　七千年前，姚江畔的一株稻子成熟了，它是金色的。当这抹金色于上世纪70年代，经由考古工作，显露于厚厚的文化堆积层中时，也昭告着一项重大的考古发现即将惊耀世界，那就是河姆渡文化。

　　1973年，河姆渡文化在姚江之滨横空出世。丰富的稻作农业遗存改变了过往“中原地区一元论”的认知，实证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一样，都是中华文明的摇篮。

　　截至目前，河姆渡文化重要发现的意义并未消减。她所带来文明“史观”的改变，培育、锻炼新中国考古人才的深远意义，正在越来越多被提及。

　　这场展览从北京全面“移师”到浙江宁波

　　2023年11月，为纪念河姆渡文化发现50周年，以“远古江南·海陆山河”为名的一场特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开展，河姆渡文化相关文物前所未有地汇集到一起，向世人展示浙东远古文明的华彩。

　　4月30日，这场展览全面“移师”宁波。以“远古江南·海陆山河——纪念河姆渡文化发现50周年考古成果特展”为主题，在宁波博物院（宁波博物馆院区）正式开展。

　　作为今年宁波博物院关于中华文明探源主题的重要展览，本展从考古历程与文明起源两大角度，分为“古渡新声”“潮起东南”“探海溯源”三大部分，324件（套）文物，涵盖丰富的稻作遗存、成熟的干栏式木构建筑遗迹、独特的夹炭陶器和精美的手工艺品，将河姆渡遗址、田螺山遗址、塔山遗址、井头山遗址等地出土的陶器、石器、骨器、贝器、木器、编织物等各种文物类型汇聚一堂，以便观众“一展看尽河姆渡”。

　　距今7000年至5000年的河姆渡文化，作为中国长江流域最重要的新石器时代文化之一，主要分布于宁绍平原和舟山地区，50年来，已经陆续发现20余处相关遗址。本次展览囊括了河姆渡文化重要且标志性的考古成果，所展出的炭化稻谷、猪纹陶钵、双鸟朝阳蝶形器等，都是大众耳熟能详的河姆渡文化“代言人”。展出的一件短柄木桨，来自8000年前的井头山遗址，是本展中年代最早的文物。本展中还有一件“萌物”——宁波博物院藏鹰形陶豆，近日被评为一级文物，也值得一观。

　　展品复苏河姆渡人过着“饭稻羹鱼”的生活

　　1973年11月，河姆渡遗址第一期发掘正式开始。历时68天，在第二、三、四层文化层中，都发现了木构件，它们中有梁、柱、板、桩，以石斧砍劈，以企口和榫卯接合。这些遗珍还原了河姆渡文化中最为典型的“干栏式建筑”。本次展览展出的不同种类木构件，以及特设的干栏式建筑复原场景，让观众直观感受河姆渡人的居住情况，想象七千年前河姆渡地区温暖湿润、生灵遍布的自然环境。

　　在这样的环境中，河姆渡人过着“饭稻羹鱼”的生活。上世纪70年代的两次考古挖掘，发现了大量的人工栽培水稻，首次实证了稻作农业“中国起源说”。2000年之后，又发现了世界上面积最大、年代最早、证据最充分的古稻田，展现了河姆渡发达的稻作水平。观众们可以在展览中看到数次考古发现的炭化稻谷、炭化米粒、以及层层堆积的稻谷壳。

　　从水稻铺陈开去，大量展出文物描绘出了一副生动独特的远古江南生活图景。比如以骨耜为代表的大量农具，包括骨镰、木杵、点种棒等，从侧面反映了河姆渡人的水稻种植水平。骨耜在河姆渡遗址第四层大量出土，充分说明当时的农业早已脱离火耕，发展到了耒耜翻种的阶段；木桨、舟形器等各类与水相关的器物，则折射出村落水网纵横、先民摇楫往来的江南风情。

　　展览中另一类数量众多的是各色陶器。作为新石器时代先民的基本生活用具，河姆渡文化陶器独具特色。展览中的夹炭黑陶，陶胎中布满大量炭的晶粒，从外观到制作工艺，都独树一帜。丰富的器型是河姆渡文化陶器的又一亮点。敛口釜、敞口釜、陶鼎、陶甑、陶豆、鸟形盉等等器型，显示了当时制陶工艺的发达。陶灶和釜、甑的组合，更是令人惊叹河姆渡先民的生活智慧。

　　展览中最“吸睛”的莫过于各种带有装饰元素的器物。比如双鸟朝阳蝶形器，它是一件象牙雕刻品，中间刻有同心圆，外沿是火焰纹，据研究应该象征着太阳光芒，两侧则有回头相望的双鸟，面向太阳振翅欲飞。另一件木鸟形器，造型可爱，略显稚态，表现了先民对鸟的形象刻画。这些文物被认为是河姆渡人崇拜鸟的反映，它们不仅寄托了先民的精神崇拜与原始信仰，更是当时期艺术审美与艺术工艺的体现。

　　重要发现支撑“古宁波湾”考古研究的实证

　　河姆渡有着许多重要的发现，迄今所知最早的木胎漆器、最早的纺织机具、最早的象牙雕刻制品和最早的彩陶等等。自1977年，河姆渡考古发现横空出世，50年来，对这一文化遗址的考古与研究屡屡出现新的重大成果。

　　本次展览展出了井头山遗址的相关出土文物，其中现在宁波人爱吃的泥蚶、蛏子等海产品都赫然在列。作为长三角地区首个史前海岸贝丘遗址，井头山不仅将历史轴线推到了8000年前，所出土的大量贝壳、鱼骨、龟甲等丰富的海洋文化遗存，是先民开发海洋资源的直接证据，更是支撑“古宁波湾”考古研究的实证，也是近年来中国沿海地区新石器时代海洋文明研究的重要锚点。

　　依靠不懈的考古研究，我们可以将散落的遗址遗珍填补串联成中华文明发源的宏大叙事。河姆渡文化的发现意义重大：它是中国乃至世界稻作文明的“摇篮”，它为重建中国南方地区新石器时代历史打开了清晰的窗口，它实证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同样是中华民族远古文明的发源地，它是连接起中国万年文化史与五千年文明史的关键。

　　据悉，为纪念河姆渡文化发现50周年所举办的特展，展览不仅是对河姆渡文化考古工作的梳理与总结，更是在讲述中国一代代考古人的精神传承，中国考古事业的发展壮大。以50年为节点，名为“河姆渡”的启明星，将继续在中华文明的满天星斗中，熠熠生辉。

　　（本文由宁波博物院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