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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失明却执着于音乐梦想 “现代阿炳”的苦乐人生
2016年11月16日 10:12:07 来源: 中国宁波网 记者 程鑫

陈振台正在家中拉琴,墙上挂着的乐器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

  浙江在线11月16日讯 夜幕降临,宁海桑洲麻岙陈家村的古建筑,在茫茫暮色中越发显得静谧而神秘。悠扬的乐曲声响起,劳作了一天的村民聚集到陈振台家的小院子里,聆听他的演奏,享受山村夜晚的音乐魅力。

  难以想象的是,拉出这高山流水般旋律的陈振台,4岁就已双目失明,如今他不仅能娴熟地拉出优美的乐曲,所用的乐器也全是他亲手制作,村民们也因此称他是“现代阿炳”。前天,记者走进麻岙,记录了这位坚强老人的苦乐人生。

  童年时因发烧导致双目失明

  桑洲麻岙陈家村,是有名的历史文化古村,村里有260多年历史的陈家三台,就是电影《七把枪》的取景地。陈振台就住在这个取景地隔壁的小院子里。房子虽然陈旧,但家里收拾得很干净,青瓦、木窗、石板路,是典型的农家小院。

  简陋的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挂在墙上的那些三弦,胡琴等各种乐器。老伴季春莲自豪地说,别看他双眼都看不见,那些东西全是他靠手摸着自己做出来的。不仅如此,家里的桌子、板凳等几乎所有的家具也都出自他的双手。

  双目失明的他如何练就出这一双巧手?满是老茧和疤痕的十个手指告诉了记者答案。陈振台的童年颇为坎坷,1950年出生时,家里清贫如洗,靠着父亲打铁的手艺维持生计。3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之后,他的眼睛出现异常。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家里又没钱外出就医,虽然父母用尽了各种土方子,可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双眼,4岁时就几近双目失明。

  大家都以为这孩子这辈子完了,可他并没因此而趴下。村民陈振宁是他儿时的伙伴,在陈振宁的记忆里,陈振台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有股不服输的倔劲。小时候,孩子们一起玩耍,捉迷藏,爬树掏鸟蛋,溪坑里摸鱼,他一样都不落下。刚开始,小伙伴还取笑他,欺负他看不见,但他就是不服输。村里当时全是石子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他也跟着来。陈振台已记不清,小时候他摔了多少跤,头破血流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刚开始,他摔跤跌破了皮还会抹眼泪,后来就习惯了,跌倒了爬起来,还不让人搀着。大家看他那么坚强,都很佩服,不再取笑他。

  他的这股倔劲让父母甚感欣慰。13岁那年,家人把他送到一个看相先生那里拜师学艺。父亲知道,像他这样双目失明的孩子要生存,一定得有个谋生的手艺,虽然,父母也明白这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谋生之道。

  走村串户时学会了木工

  陈振台跟着老师不仅学会了相面,还学会了拉三弦。

  手拄棍子,身背三弦,陈振台开始走村串户,桑洲麻岙一带的大街小巷,山山沟沟,到处都留下过他的脚印。

  陈振台的木工活也是在讨生活时无师自通的。小时候,村里修房子,做家具,他就蹲在师傅旁边,用双手摸那些物件,记下它们的形状,并学会了锯、凿、刨、锉等各种工具的使用,掌握了木工制作工艺。虽然他没能用这个手艺去谋生,却也能在家制作凳子、椅子。在他家,记者看到,各种小家具做得像模像样,他年轻时制作的羹橱,至今仍在使用。

  后来,陈振台离开了算命的行当,扔掉背包,回到村里干农活。田间地头,插秧拔草,他或蹲或跪,一步步地挪动,晚上收工时,膝盖磨破,疼痛难忍。生活虽然异常艰辛,可陈振台顽强地坚持着。

  成了小山村里的盲人乐师

  早在20岁那年,陈振台就迷上了二胡,听到收音机里那优美的旋律,他常常如痴如醉,凭着相面老师传授给他的那点音乐基础,他边收听广播,边模仿练习。有好几次,他拄着棍子,摸了几十里路,到县城找音乐老师请教,老师为他的执着所感动,悉心指导。回家后,他则不断练习演奏,有时一练就是一天,反反复复琢磨着每一个音符。

  在那个生活还是颇为艰苦的年代,音乐几乎成了陈振台全部的寄托。劳动一天回来,酸痛难忍,拉上几曲,所有的疲劳和不快都烟消云散,生活顿时变得轻松了很多。后来他又买了卡式录音机,对着录音机反复比较练习。渐渐地,他不但学会了拉二胡,还学会了演奏京胡、越胡等各种民族乐器。

  有段日子,他总是感觉那把胡琴拉起来的音质不是他想要的感觉,于是又产生了自己制作一把胡琴的念头。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老伴季春莲至今还记得,制作第一把胡琴的时候,他的手被木屑不知道划破了多少次,但他就是不肯放弃,大约半个月时间,第一把胡琴终于制作成功。这些年,靠着手摸,陈振台做出了一把把二胡、京胡和越胡等各种乐器。

  记者在陈振台家中看到,墙壁上挂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乐器,这些乐器除了自娱自乐,还有人上门求购。“不久前还有个宁波客人远道而来,买走了一把三弦呢!”陈振台脸上写满了自豪。

  音乐为陈振台的生活增添了乐趣,也给村民带来了欢乐。夜幕降临,劳作了一天的邻居都爱到他的院子里听他拉上几曲,有时,还会有人和着唱几段,悠远缠绵的乐曲声为这座古村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大家亲切地称他“现代阿炳”,村里的妇女主任麻伟芳告诉记者,村里有啥文娱活动,陈振台都是不可缺少的台柱子。

  和妻子相濡以沫几十载

  音乐让陈振台收获了快乐,也收获了幸福。34岁那年,陈振台和附近村的季春莲结为夫妇,并育有一子。如今,儿子已经大学毕业,成家立业。

  季春莲至今还记得,相亲时看到陈振台双目失明,心里确实有点不情愿,但陈振台聪明、手巧,当时已小有名气,更重要的是,他这人实在,所以就同意了这门亲事。对于妻子当年的选择,陈振台充满了感激。在他的眼里,妻子不仅仅是他生活中的另一半,更是他这辈子的拐杖。

  这种相濡以沫的相守,让陈振台对《爱如电》这首歌情有独钟。他说,当初学习拉唱这首歌,就是想表达对妻子的这份拐杖之情,“这些年跟着我这样一个看不见外面世界的瞎子,她太不容易了。”

  “我用心,爱如电,照亮种种幸福的一瞬间,就让这跳荡的血管,流动着暖……星星点点灯火阑珊,我正静静走远……你我之间,只需用心想念……”悦耳的二胡声伴随着歌声在小山村再次响起,记者走出很远,这曲似高山流水的旋律还在村庄上空回旋,似乎在诉说他这个“现代阿炳”的酸甜苦辣和不肯服输的人生。


标签: 音乐;梦想;阿炳 责任编辑: 冯一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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