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宣传 | “龙漂”为何爱小城

　　今年以来，“县城文学”在社交媒体爆火，一时间也衍生了不少关于县城的讨论，其中不乏类似“卷不动的年轻人漂去县城”“小县城的生活有多惬意”等话题，引发了大众对“县漂青年”的关注。

　　曾经，“北漂”“沪漂”“深漂”是许多逐梦于繁华都市的年轻人的代名词。而现如今，不少年轻人却将自己的人生方向和职场坐标定位在了小县城，有的热门小城甚至还兴起了“乌漂”“横漂”等风潮。

　　在浙西南山区里，这两年，一批自称“龙漂”的青年在龙泉这座区位不占优、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城汇聚。据官方报道，仅去年，就有500多个青年创业团队选择到龙泉定居。“龙漂”为啥爱上了小城生活？背后原因值得我们深思。

　　龙泉风光 图源：“龙泉发布”微信公众号

　　一

　　龙泉，因剑而声名鹊起，因瓷而熠熠生辉。有人说，龙泉的剑与瓷，刚柔并济，侠义之气与风雅之韵仿若天作之合。而在水秀山明之间，也有人在龙泉找到了“宁静祥和”。

　　但即便如此，在各个城市吸引人才愈演愈烈的当下，“龙漂”现象的出现依旧引发了一定关注。让人不禁思考：这座小山城，因何吸引年轻人扎根？

　　“原生感”的梦想。对痴迷于剑瓷等传统工艺及文化的年轻人来说，若想在兴趣之上再有一番造诣，将“所爱”与“所长”结合起来，龙泉是个不错的选择。从频频见诸于影视剧的龙泉宝剑、日常生活里比比皆是的青瓷器皿，到赠送给新兵的“从戎之剑”、亮相杭州国家版本馆的青瓷屏扇……走过千年时光的剑瓷龙泉，既有随市场而变的“新创意”，也有传承千年的“老手艺”。“产业链保存完整、上下游配套完备”“几乎每个环节都找得到高手”，那些原本遥不可及的剑瓷梦想，有了生根发芽的原生土壤。

　　龙泉河滨坊青创园 图源：“龙泉发布”微信公众号

　　“县城感”的归属。不同于大城市，县城的城市空间小，人情味浓郁，容易让人产生“此心安处”的归属感，从而愿将事业与生活都扎根于此。从文艺工作者创业创新的角度来看，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加上一个功能完备的文化载体，便能构成一个较为和谐的创新空间。在龙泉，诸如邑空间、窑望青创园、河滨坊青创园等正孵化为“龙漂”的造梦空间，以周到的服务、可期的前景托举他们一步步触摸梦想。试想一下，当“龙漂”青年走出门，琳琅满目的工作室让他们可以大展拳脚，而所遇之人不仅可以进行技艺的交流切磋，闲时还能一起喝茶聊天、畅谈人生，归属感便悄然诞生于心间了。

　　“松弛感”的生活。文艺青年所向往的小城往往是诗意的栖居地，加之慢节奏的生活方式，不仅能驱散高压环境下年轻人身上的“班味”，也能契合很多年轻人心心念念的“松弛感”。而龙泉恰恰可以满足文艺青年的追求，这里既有底蕴深厚的技术积累与创意沉淀，也有如诗如画的自然风光、人文风情，让他们能更好地回归生活、倾听自我，从而为迸发灵感提供“虚与实”的耦合通道。

　　龙泉青瓷创客共同交流如何在青瓷外观上推陈出新

　　二

　　在年轻人选择小城的同时，小城又是如何吸引并留住他们的？结合龙泉的经验，笔者认为主要是处理好了以下三对关系。

　　“动态”而非“静止”。要让一座小城吸引并留住年轻的心，关键在于要放大自己的特色优势，这也意味着小城需以动态的眼光，审视并拓宽年轻人留在当地的发展路径，对于城市自身产业、经济发展的潜力，要看得更远、挖得更深。

　　这些年，龙泉将剑瓷产业作为最大的特色来培育，并使之成为吸引年轻人的独特魅力点。比如，连续多年举办世界青瓷大会、举办“不灭窑火”等活动，以及投资建设宝剑小镇、望瓯·陶溪川文创街区等产业地标，让龙泉成为更多人愿意奔赴的目的地。

　　“种树”而非“摘果”。相比“财大气粗”的大城市，区位劣势、实力差距等短板，让龙泉这样的小县城在“抢人大战”中并不占优势。与其花费巨大代价到别处“摘成熟的果实”，不如把更多精力投入在“自己种一棵树”上。

　　细看近年来到龙泉创业的青年图谱，可以发现年轻化、学院派是他们的普遍特征。缺启动资金、缺孵化平台，是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人的共性。为此，龙泉为年轻人“按需定制”了诸如创业场地租购补贴、创业贷款等政策。“撒一把种子，等一园花开”，一座小城只有对青年“不问出处、不谈条件、不求结果、专注服务”，才能实实在在给予他们追梦的动力与底气。

　　“里子”而非“面子”。小城生活成本相对较低、生活压力相对较小的“高性价比”状态，是县城引育人才的优势。但这并不等于小城的生活就是简单、贫乏的，小城同样要为年轻人提供较高品质的公共空间与丰富的文化生活。而经济基础相对薄弱的小城，无需费心打造那些宏大的“面子工程”，而应以“巧实力”博取“大流量”，织就一个好看又好用的“里子”。

　　简单来说，在繁华都市可能实现不了的，就是小城的“机会点”。比如龙泉构建的“15分钟生活圈”，可以让人暂时走出钢筋水泥搭建的“都市森林”，去棋盘山汲取大自然的“养分”，去留槎洲公园“消磨时光”。

　　龙泉望瓯·陶溪川创意集市

　　三

　　县城的火爆有可能只是一时的现象，如何把青年“流量”转化成支撑城市发展的“留量”？笔者有三句话要说。

　　来了，要有事做。既然年轻人不再简单地以城市“大”与“小”的对比来选择干事创业的地方，那么将“提升青年配得感”的主线情节推向高潮，便成为影响年轻人选择留下的重要因素。也就是说，青年对自我价值的衡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城市能否与他们的所思所想所感同频共振。

　　以龙泉为例，因青瓷文化而来的“龙漂”，师从古法的同时，也善于根据新兴审美来跨界创新，为龙泉的历史经典文化产业发展提供了支撑。“城市对青年更友好，青年在城市更有为”，为了帮助更多青年实现自我价值，龙泉也最大程度地呈现产业共鸣，时刻保持着它的专业度，如配套中国美术学院龙泉研究院、景德镇陶瓷大学龙泉研究院等。

　　龙泉西街历史文化街区三江口青春文旅市集

　　来了，要有生活。为了让朋友圈赏心悦目，很多年轻人会给照片加上各种滤镜，这也表现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对小城来说，营造生活的吸引力，可以在“小确幸”的基础上，叠加一层或浪漫或复古或新潮的“城市滤镜”。

　　比如打造一些个性化视觉场景，像望瓯·陶溪川里“Citywalk”“青春集市”等各式活动、千年古街——西街上的沉浸式宋韵文化体验，就深受年轻人喜爱；比如做好适配年轻人“吃喝玩乐”的文章，类似以“龙泉十大碗”向爱晒美食的年轻人传递山城滋味；还有为年轻人“Cityride”创建自然生态骑行路线，等等。

　　来了，要有寄托。一座城市的个性所在，是文化。城市对文化始终如一的坚守，最能安放文艺青年的心灵和理想。“龙漂”同样也期盼龙泉的文化魅力像酒一样越陈越香。因此，讲好文化这篇故事，尤为重要。

　　讲好故事不仅需要好的话题，还要从传统“强”与“好”的套路里跳出来，真正用年轻人喜欢的方式来讲述，进而扩大城市影响力、增强文化自信。就如龙泉以“剑瓷文化的保护与创新”为题，以富有创意的出圈作品为脚本，传播和塑造城市的文化精神。此前，借着动画《剑来》开播首映礼在龙泉举行的契机，当地把动画中的名场景复刻到现实之中，引得不少粉丝前来打卡。

　　“漂在县城”，是年轻人开辟更多人生可能性的新路径。对于县城而言，精准对接青年群体的需求、吸引并留下他们，同样是无限机遇的开启。希望小城与青年的“双向奔赴”，都能不负彼此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