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足见基层工作的重要性。近期,浙江宣传《别让“标签式评价”伤了基层干部的心》《县委宣传部,工作难在哪儿》等文章引发共鸣,网友感慨,“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唯有日复一日的较真”“不管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到了基层都是小学生”,真切朴实的话语道出了基层工作的不易。
那么,日复一日的较真和坚守为了什么?基层又赠予“我”什么?
——赠予我尘土,也赠予我课堂
基层干部或许有点“土”——走街串巷、访村入户,常常“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和群众打交道,不能一味端着“政策桶”往下倒,要用方言土语讲清道理;在基层一线,很多具体问题不是“非黑即白”,往往还要用点土办法,在政策和人情中找平衡,让群众心服口服……
有的年轻干部,刚进村时被狗追,遇到老乡只能“尬聊”几句;村里去得多了,鸡不飞、狗不叫了,能和老人讲土话,遇见小孩逗乐子,才真正融入基层。正如一位干部所说:“以前村民看见我都叫‘领导’,走动多了,现在他们喊我‘妹子’。”
基层是一个大课堂,“蹲下去才能看清蚂蚁”。田间地头、家长里短、矛盾现场蕴藏着丰富的知识,乡村振兴、环境保护、综治维稳,每个领域都有大学问,许多基层干部在沉浸式学习中长出本事,练就“十八般武艺”。
此外,真知多出自群众、出自实践。像“摸着石头过河”“集中力量办大事”“解剖麻雀”等开展工作的智慧,书里学不到、会场里听不到、办公室里想不到,只有扑到一线才能捞到,实际运用才能体会其中精妙之处。
走出校门、家门、机关门,基层干部在旷野中行走、拜群众为师、读无字之书,这是最生动的学习,我们从中懂得什么是“基层”、怎样入“人心”。
——赠予我天地,也赠予我分量
基层很大,包罗万象,是个“万花筒”。基层也很杂,不同领域盘根错节,党建、治理、发展、安全、民生样样关联。基层还很鲜活,面对的是千姿百态的人、瞬息万变的事和形形色色的问题,常常遇到新情况新任务新课题。
广阔天地对人的性格、脾气、能力、特长、心态有着全方位的塑造。基层干部身上有一些鲜明特质,像耿直爽快、质朴务实、灵活应变等等。基层带给人更深层的改变,是一种“往下长”的思维,今后无论走到哪里、办什么事,都会多问一句:群众需要什么?基层接得住吗?
《之江新语》中写道:“基层干部离群众最近,群众看我们党,首先看基层干部。”基层干部权力不大,但责任很大、分量很重。每天面对的柴米油盐、琐碎小事,却是百姓家里顶天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遇到矛盾纠纷、突发事件,更要迎难而上善解“疙瘩”。群众对党和政府的信任,就是在修好的小路、亮起的街灯、化解的积怨这样的一件件小事中积累起来的。
前不久,甘肃省盐锅峡镇发生一起山体滑坡事件,39户住宅遭滑坡掩埋,无一人伤亡。事发前,村里的灾害风险隐患信息报送员发现土坡松动、石子掉落,第一时间上报,镇上立马组织群众提前避险转移,全过程仅用时20多分钟。事后有网友说,“巡查员是真巡,上级是真管,群众也是真听,一环扣一环,真的都很棒。”
可见,基层干部分量有多重,群众心中有杆秤,不称官帽大小,只量真心多少、付出几何。

——赠予我平凡,也赠予我微光
选择了基层,很大程度上也就选择了平凡。和科研、金融等领域相比,基层工作显得普通;相较于城市,县城、乡镇有些资源匮乏、生活单调;不像大机关,基层“职业天花板”触手可及,升职“隐形台阶”难以跨越,“仕途”可能“一眼看得到头”。面对这样的现实,偶尔看见上级单位的遴选公告,有的年轻干部心里难免“痒”一下。这种滋味,许多人都懂。
但基层干部也有自己的“小确幸”。它往往不一定是抽象的表扬表彰,而是老乡信任、企业认可、网友点赞带来的情绪价值,是真诚相待、双向奔赴带来的“人间值得”。基层干部“贴地飞行”,稳扎稳打,做好一件件民生小事、解决一个个实际问题,这样的过程足以安顿内心、点亮人生。
网络上有位“蹭饭”书记,常捧着一副碗筷、带着鸡蛋等“饭票”走街串户,到村里的孤寡老人、重点监测户家中“蹭饭”、了解民意,回馈他的是饭碗里垒得像小山一样的饭菜,愿意一起聊“八卦”的交心,还有老百姓的肺腑之言。这正是“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的生动诠释。
——赠予我苦涩,也赠予我成长
基层工作,有不少苦味。对于年轻干部而言,持续收缩的生活半径、时刻待命的工作状态,让交友、恋爱都成了现实难题。这里没有太多宏大叙事,而是“困”在台账表格里的“表哥”“表姐”,是被督查考核、入户走访填满,“话费油费猛增”的日常,是管了别人家的事,就顾不上自家事的无奈。
基层干部还常受“夹板气”。比如,上级考核既要发展又要安全,而现实中动一动就可能触碰红线,建一建或会加重负担,拆一拆又引发新的难题;又如,突发事件处置中,由于有限的行政资源、不对等的权责配置,有些基层干部更是动辄被问责、里外不是人。
那些打不倒我的将使我更强大。每一次经历风雨、摸打滚爬,我们做群众工作、处理实际问题、应对复杂局面的能力就会增强。在不断的“碰钉子”“扎猛子”中,很多人磨掉了书生气、磨厚了脸皮,练就了一副能扛重担的“铁肩膀”,也多了份“办法总比困难多”的从容和笃定。这种能力终将沉淀为内心的力量,成为人生路上的铠甲。
基层工作,是一场沉潜的修行。无论是“心怀山海”,还是“择一业而安”,只要心怀对基层的质朴情感,稳稳地站立扎根,这片土地就不会辜负我们,人生的路就没有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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