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大早兴冲冲地跑到这儿来,却发现没有水,真是太失望了。”昨天,望着九溪干涸的溪底,从北京来杭州游玩的张先生这样感慨。九溪十八涧是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也是杭州人最好的避暑纳凉之地。往年,一到盛夏,就有很多人到九溪乘凉、嬉戏、喝茶,那里的茶座、酒楼生意很红火。然而,今年,随着酷暑的来临,九溪的水越来越少,一些地方出现了断流。这不仅让九溪风景大减,也让当地一些村民出现了用水紧张。
今自来水管强作水源
昨天早上6点,记者来到九溪,太阳才上山不久,位于山中的九溪并没受市区的灼热影响。记者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九溪下游的湖里,看到湖边搁浅着几艘小船。听附近的人说,平时游人可以划船,现在由于水太少,不能划了。
站到湖东面的桥上,记者发现下面的溪水已经完全干了,露出了溪底,连日的烈日暴晒后,溪底的土龟裂了。走来一位老大爷,他说自己每天都来九溪锻炼,差不多一个月前,这儿的水就很少了。
就在记者为桥下的溪水干涸感叹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流水潺潺的声音。循着水声向前走去,记者找到了水源:一根浅蓝色的水管。拿起水管看一看,它正汩汩往外冒水。
这根水管出自旁边的“溪中溪酒家”。为什么要把水管放到水里呢?酒家的一个工作人员说:“想让客人一边吃饭、饮茶,一边欣赏美丽的溪水。现在没有溪水了,就少了很多情趣,放一根水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为了让溪里还能看到水,重现泉水叮当是不可能的。”这位工作人员也无奈地表示,尽管他们作了这些努力,现在酒家的生意还是不好。
“怎么没有水了?太让我失望了!”从北京来的张先生说。他这回是特意来九溪玩,准备好好玩一整天的。溪水断流让他无比失望。记者还注意到,不少外地游客看到干涸的溪底,摇了摇头就往回走了。
昔大人泡脚孩子戏水
“前几年的九溪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一到夏天可就热闹了,每个茶座、酒家都是满的!”九溪一家茶座的老板对记者说。他说,盛夏本该是他们生意最红火的季节。
从小在九溪边长大的李先生说,以前这里的溪流一直很大,有时候,人站在涧坎中间,水可以溅到眉毛上。
几乎每天都来九溪晨练的李全胜老先生回忆说,前几年,每当夏天,这三里长的九溪,游人如织,由于这儿林密、水清、空气新鲜,每年盛夏时节总是吸引大批市民、游客来避暑。
李先生回忆,那时候,一些位于九溪附近的店家会不失时机地在溪水里摆开茶座,茶客们搬把椅子坐在水中喝茶,同时又泡了脚,一般都是座无虚席。一些茶客就这样在令人惬意的清凉中度过一天。
过去,夏天的九溪对孩子们来说更是乐园。小李今年已经17岁了,他记得小时候放暑假,会常常和父母、小伙伴们一起到九溪玩,在溪水里捉小鱼小虾、互相追逐戏水,或是打水仗,可开心了。
沿溪而上,溪水时断时流
九溪的水是在哪段断流的?记者沿着溪水一直往上游走去。
水道弯弯曲曲的,有的地方溪底的土湿润些;有的地方还能看到一股细细的水在缓缓地流,但水流很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晒干;有的地方则比较干,溪底已经开裂。每个涧坎处,都有用来过小溪的石墩,现在这些石墩成了摆设。
再往前走,可以看到有些溪段的水多了一些。在一处水较多的路段,记者看到一位茶农在用一个桶装水,装完水后,他又打开一只红色小袋,往桶里倒。倒完后,他随手把小袋往溪里一扔,背上桶向茶山走去。记者走上前去一看,那是一只农药袋。
在更上游的地方,这样的农药袋更多,加上其他塑料袋、瓶子、剩饭菜等垃圾,溪水已经不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干净。这些垃圾在污染溪水的同时,也阻碍了本来流得缓慢的溪水的流动。
消防车头回给村民送水
很快,记者走出九溪,来到龙井村。早上8点多,一辆红色的消防车停在龙井村狮峰,然而周围并没有火情。
走到车的旁边一看,好多人都来这儿取水。一位村民说:“这些天天热,用水量大,天又不下雨,我们用水都挺紧张的,不过消防车来送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狮峰的村民王大伯也说,用消防车送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最近连续高温少雨,让他们用水很紧张,特别是地势较高的30多户人家。
王大伯告诉记者:“我在这儿住了60多年了,以前也有干旱的时候,但是水都是一直在流的。有一年,连续一个半月高温不下雨,但水还是照常流。这两年不行了,天晴的时间长了,就会出现断流。”当地人都说,九溪是由三个源头的水汇集而成的。沿着断断续续的溪流再往前走,记者找到了其中一个源头。那儿,有一位妇女正拿着水瓶子集水。水很小,滴滴答答往下落;水很清,滴在手上凉凉的。那位妇女说,这儿的水是三个源头里水质最好的,从这儿出来的水,循着溪道一直往下流,和另外两个源头的水汇在一起,形成九溪。
地下水过度开采是主因
为什么昔日常年流水的九溪会出现断流现象?一位九溪村村民说:“九溪断流是早晚的事情,这一带没有自来水,所有住户的生活用水,再加上周边疗养院用水,都是从地底下抽取的,长此以往,溪水肯定会有影响的。”
地下水开采造成九溪断流,是溪边的大多数村民的观点。住在龙井的王大伯说:“过去,我们都是直接从溪里取水,水从来不会断,几年前,这儿打了一些深井,还办了一个饮用水厂,一些地下水还往外面流,溪里的水才越来越少的。”
据龙井村村民说,村里有三口深井,旁边的翁家山也有三口井。
如今,九溪、龙井等村村民的生活用水就是村里水泵抽出的地下水,也就是他们所谓的“自来水”。这种“自来水”是不收费的。可能正是因为不收费,村民们用水也显得特别慷慨。在龙井村,一些人家洗衣服时,一直让水龙头开着。
地下水的过度开采导致九溪断流,对于村民的这一说法,杭州市国土资源局地质环境处的一位工作人员说,深井如果打在水源的下游,对溪水影响不大,而打在上游,如果水的抽取量又大于补给的话,对地表的溪水是有影响的。
梅雨期降水少导致溪水补给不足
对于九溪断流,也有管理部门认为,气候是主要的因素。
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管委会风景管理局一位工作人员说,今年的气候有些特别,1月到6月的降雨量都不大,梅雨期间降雨量特别小,天又很热,导致溪水补给不足,是造成断流的主要原因。
记者从杭州气象部门了解到,今年3月1日到6月26日,杭州市区降雨量为257.7毫米,只有常年的五成,而6月10日入梅后,杭州市区累计降雨量仅为5.5毫米,梅雨季节高温不断,雨水量少,这在历史上也是罕见的。
龙井村民将用正规自来水
记者查阅了《杭州市城市地下水管理规定》。规定第六条中明确规定:西湖风景名胜保护区范围内不得新建深井。现有的深井,应严格控制取水量;其中自来水供水管网到达区域内的深井,应停止使用,加以封闭。
据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风景局工作人员介绍,不久后,龙井的村民将用上正规自来水,到时候,还将铺设排污管道。龙井村的深井将有可能停止使用并加以封闭。这样,由过度开采地下水造成的一些不良后果也可能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