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远隔千里的一老一少成了“忘年交”。知道许贤琼家里的经济状况,老人每年都会给她寄一笔钱,多则两三千,少则一两千,8年来一直没断过。一旁的陪护透露说,老人是个孤老,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去年在社区的安排下住进了敬老院。除了许贤琼,老人还资助过十几个人呢。每个月那点退休工资,基本上全寄给了那些素不相识的求助者。
“能帮就帮,我一个人,吃吃用用够了就好。”一直闭着眼睛听我们说的老人突然睁开眼,吃力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离开时,老人很执拗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要与我道别。老人的手,变形弯曲得五指紧紧地缩在一起,令人不忍目睹,握在手里,却异常温暖。
一群高位截瘫者做站立的人笑对人生
在杭州市上城区残联的一间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杭州站起来”网站的创办人之一——胡雄华。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采访对象。坐在轮椅上的他是那么地神采飞扬,他的笑声始终是那么爽朗,丝毫没有因为瘫痪而自卑或哀怨。“每天上下班我都能一个人搞定。现在我和健全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只能上半天班,因为另外半天我要喝水、方便。”胡雄华呵呵地笑着,很自豪地说。
10多年前,意气风发的胡雄华正忙着准备法律考试。让他没有料到的是,1989年一场大病从此将自己的下半生绑在了轮椅上。永远站不起来的恐惧、生活不能自理的失落与厌世曾让他很长时间里生活在命运的阴霾中。慢慢地,他学会了面对与接受:既然生命中会有许多不幸,与其哭着承受,不如笑着迎接。
在漫长的康复训练中,胡雄华结识了同为高位截瘫的徐雪波、游林冰、华煜忠等人。他们原本都有灿烂的人生和健全的身体,一场大病、一次意外、一次车祸夺走了这一切。相同的命运让他们关注起更多同病相怜的伙伴们:身体残疾了,可还有健全的大脑,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为何不为像自己这样出行不便的残疾人创立一个网上交流的平台呢?“我们实在是太想站起来了。如果说,这辈子我们的身体注定不可能站起来,可对社会而言,我们希望能做一个站立的人。”就这样,2005年4月,几个人自掏腰包,建起了“杭州站起来网站”。发展至今,网站已经有2000多名会员。
今年7月8日,网站接到了许贤琼的求助信。“如果能通过我们的网站让更多的人站起来,笑对人生,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大的安慰。”胡雄华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网站和湖北省残联取得了联系。8月初,湖北巴东县残联的工作人员到许贤琼家为她送去了300元慰问金,并表示将为她免费提供一辆轮椅。但当地残联表示,限于财力,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贤琼现在最需要的是及时的治疗。8月30日,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关注,网站把经核实的信贴到了网上。“我们也知道,经常上这个网的大多是残疾人,本身就需要帮助。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该放弃。”胡雄华说,为了帮许贤琼联系医院,网站的几个工作人员一直没有闲着,前几天,游林冰打听到江苏太仓一家医院表示愿意为许贤琼治疗,现在正准备通知她把病例寄过去……
“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曾经历过从鲜花盛开的天堂跌落到地狱般的痛苦和磨难,可现在都已经走出来了。”胡雄华说,正因为如此,他们更能体味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的人们渴望援手的心情,在这时候,于你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对那些人来说,可能就意味着一生命运的转折与改变。“也许最终我们可能帮不上许贤琼什么忙,可至少她知道,有这么多人和她在一起,她并不孤单。”胡雄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