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富生前惟一一张全家福
浙江在线08月06日讯
2006年8月8日,对于慈溪周巷镇湖塘新村村民来说,是一个悲恸的日子。他们的村支书,52岁的马家富,因患白血病永远地离开了他眷恋的村庄,离开了他朝夕相处的乡亲。
马家富去世后,村民们争着去帮忙搭建灵堂;晚上,又抢着守灵,说要最后再和书记待一会儿,好好陪陪他;出殡的当天,自发赶来送行的队伍长达3里多……
8月1日,在马家富去世一周年之际,我们前往周巷镇去追寻马书记留下的人生足迹。
23年如一日带领村民致富
1979年,过了7年部队生活的马家富回到湖塘新村。那年的湖塘新村看不到一间好房,看不到一条水泥路,村集体的银行存款只有两位数,每次村里交电费还得四处去借。
由于原来的村支书被调到乡办企业工作,新的支部书记,大家都觉得非马家富莫属。因为村民觉得他为人正直,大局观强,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出困境。
果然,在当时农村农业仍是“一株棉花占主导”的格局下,马家富带领整个村,当了首个“吃螃蟹的人”。他们与镇农办、杭州果树研究所合作,成立了慈溪市优质果品示范农场,在全市率先引进“翠冠”等优质果梨新品种。
3年后,他又在镇支持下引进外资创办“宁波台逸农业有限公司”,科学栽培,使梨果走出国门,实现外销。
马家富留给村里的财富是令人瞩目的,湖塘新村由过去连几十元电费都交不起的穷村庄,发展到了如今可用资金达到1200万元,村级集体资产超过5亿元的省、市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示范村。村里还有了自己的工业孵化区,个私企业达到了56家。
村民:咱们的事他总牵挂
至今,梨农陆炎正还在念叨着马书记的好。
2004年,陆炎正的大批果梨没有销路,眼看就要烂掉,他快急疯了。马家富听说后,帮忙寻找销路。“当时马书记已经患病,身体一直不太舒服,可他硬咬着牙,骑着自行车帮助我跑销路。积压的梨子终于卖出去了。”陆炎正说。
提起马书记,村民胡桥东更是一脸的歉意与怀念。
前年,胡桥东的妻子不幸溺水身亡,由于家境贫寒无钱办丧事,胡桥东希望能从村集体资金中借3000块钱。
但当时制度规定,村集体资金不能外借,胡桥东的请求遭到马家富的拒绝。胡桥东一时怒上心头,当场责骂马家富。
马家富没有反驳一句话。等胡桥东离开后,马家富召集了村干部会议,谈了胡桥东家庭困难的问题,自己率先掏出了500元捐款,其他村干部也每人捐助500元。
当接过村干部的捐款,胡桥东为自己的出言不逊悔恨不已,他没想到马书记在遭到他的无理谩骂后,仍不计前嫌送来捐款。
赵水良的老婆不小心脚骨折,马家富一连三次去看望她;村里的老党员、老干部和军属,他经常上门慰问拉拉家常;哪户家庭亲人不幸逝世,他必定自己掏腰包亲自去送别逝者、安抚家人……
像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在湖塘新村,只要提到“马家富”这个名字,原本老实憨厚的村民也都会和你侃侃而谈:“他是个好人,一个再好不过的干部!”
女儿:他是“不合格”的父亲
谁会想到,一个在职23年的村干部,一个带领村民走上致富路的“强村富民书记”,在他走的时候,家里惟一像样点的电器是一台冰箱。而且这还是马家富治病时为冷藏针剂而购置的。
儿子曾经笑父亲徒有“家富”这个好名字,实际却是个“三破”书记:一辆破自行车、一双破鞋、一副破身体。
在马家富患病的最后5年里,村民们经常能看到他一边挂点滴,一边办公。女儿马珂科这样评论父亲:“他可能是个好领导,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马家富从没有参加过儿女的家长会,从来没送女儿上过一次学,从来没有在下雨天为她送过一把伞……
马柯科10岁那年突然生病,全身浮肿。马家富把女儿带到杭州一家医院看病。医生说这病如果再晚点送来,就来不及了。
可是女儿住院后,马家富只陪了一天,又匆匆地赶回忙村里的事了。妻子带着他画的一张简易地图,记着“医院旁边有杭州最高的大楼”这句话,一路走一路问才找到了医院。
2001年底,马家富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患上了白血病。5年的病痛,把这个身高一米七八的汉子折磨得十分消瘦。
就在他去世前几天,全家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已经在银行工作的女儿买了几个好菜,从大学放假回来的儿子还为父亲倒好了洗澡水。
洗完澡后,马家富躺在躺椅上,静静地听着大家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村里每一个人都像我们今天这样过上轻松的日子,我就不当书记了……
●记者手记
采访到后来,我们无法想象,当时这样一个白血病后期病人,全身浮肿,在去世前几天,还强撑着在镇“蜜梨节”上发言;高烧持续不退,身体极度虚弱,却还强打精神到村里上班,到农贸市场二期建设工地查看;为标准厂房建设筹划布局,为周家路拓宽工程和外来人员公寓来回奔波……
马家富去世的噩耗传来,举村愕然,人人泪眼。
出殡的当天,凌晨5时,长达3里多的送行队伍跟在灵车后缓缓而行。白花如云,黑幛似海,村民们深情呼喊着:“马书记,一路走好啊……”
这动容的举动,正是乡亲们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了最深切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