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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等待与守望,已成了他多年的习惯 |
“快上来,潮水要来了,下面危险!”郑鑫权一遍一遍地喊着
每天,在钱塘江边,你能见到这样一位老人,他总是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在江边来来回回,头上戴着志愿者的小红帽,脑门上一圈的汗,他的脖子上会挂着一条旧毛巾,身上的白衬衣大敞着,可以看到胸口上汗珠不停地往下淌,左袖上别着一只志愿者的红袖章,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皮带,赤脚穿着一双绿色解放鞋。他,就是已80岁高龄的喊潮人郑鑫权。
见到郑鑫权那天是农历七月十六,午后1点半左右,他看了看时间,离他预计的涨潮时间还有1个多小时,他穿起解放鞋准备出发去江边。
中午的太阳异常猛烈,没走多久,郑鑫权的脸上就淌了很多汗。还来不及擦干,他发现了大堤下面有个人在捕鱼。
“快上来,潮水要来了,下面危险!”别看郑鑫权一把年纪,可他的嗓门特别亮,喊了一遍,这个人没理会他。郑鑫权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遍,那人还是没理他。
郑鑫权没有皱眉也没有不耐烦,照样一遍一遍地喊着。5分钟后,这位捕鱼人收起鱼网不甘地走了。
“其实潮水的危险他是知道的,就是捕了一条后还想多捕一条。但就是这样才危险。”郑鑫权看到捕鱼人听劝走了,点了点头,笑了笑。他一笑我们才发现,原来牙齿几乎都已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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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潮回家,每晚都要将当天的潮汛情况记录在案 |
钱江海塘建好之后就开始喊,至少已经20年
现在,郑鑫权每天的喊潮路线是从家门口的四桥到闸口,骑车沿路喊过去。被他喊回来的人,郑鑫权没有做过统计,但他说每天在这里,只要看到有人在岸边,就要喊。5分钟不上来就喊10分钟,实在听不进去了,只好去找110帮忙。
“2000年左右那次很危险,我在南星水厂边看到有20多个小伢儿在玩水,这时潮水已到了木材厂,差四五分钟就要过来。我扯了喉咙拼命地叫,总算有几个听到了,连忙跑了上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郑鑫权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江边喊潮,“好像是从海塘建好了之后就开始喊了,至少也20年了。”
坚持喊潮20多年,动力从哪里来?郑鑫权没有直接回答,只介绍说:“之前,我是在浙江省航运公司钱江分公司上班,那个时候是天天喊船,告诉船只潮水的信息。后来退休了,我就在岸上喊了。我自己对钱塘江很有感情。”听得出来,喊潮已经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虽然他早在1976年耳朵就失聪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所坚持的喊潮工作。
两本64开笔记本,记下每天“潮汐日记”
而对钱塘江的感情,可以从郑鑫权的“潮汐日记”中读出来。跟钱塘江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用两本64开大小的笔记本记录着每天潮水的情况。
翻开本子,里面是郑鑫权自己一笔一划制出的潮汐表,上面记下了日期、地点、潮类、潮时、潮位等详细内容。除了潮汐表,郑鑫权的笔记本里还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图表。如钱塘江河口江道观测图、钱塘江出海航道示意图等等,上面还有郑鑫权用红笔做的各种标记和当时观测到的一些情况记录。郑鑫权的潮汐日记是他每个月制订的“潮汐参考表”的主要材料。
问起已80岁的郑鑫权打算什么时候不再喊潮,他非常肯定地说:“等我走不动了为止。”不过,郑鑫权也并不担心自己后继无人,因为现在,南星街道沿江的紫花埠、美政桥、复兴街、十亩田、海月桥、白塔岭6个社区各自成立了义务喊潮队。每个喊潮队都有十几人、二十多人,每个社区每天都会派出3个志愿者,提前一个小时来到江边喊潮。
如今,郑鑫权的潮汐日记也派上了用场,根据日记他每月制订出了“潮汐参考表”成为喊潮队每天喊潮的参考标准。郑鑫权说就算自己走不动了,也可以在家制定参考表提供给喊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