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志愿者吴东昌——
一年后我吃不惯螃蟹了
|
资料图片 |
在四川成都的北部边缘,浙江青年吴东昌已度过了一年多的志愿者生涯。这里能看见重重大山,吴东昌在这一条条山道间不知走过多少回,他说,“做志愿者很苦,但也很快乐。”
去年,吴东昌大学毕业,年轻气盛的他最想当一名闯荡西部的勇者。而当西部志愿者,似乎是当时最接近想法的渠道。但是当他终于站在大山面前时,之前的想法全部被推翻,他知道留在这里首先就得学会吃苦与忍耐。
“我被分配到了成都青白江区,那里最多的资源就是山,和山伴随的便是贫穷。”吴东昌留了下来,主要工作是负责区域内的社会志愿者和西部计划志愿者的各类事项,“在空余时间里,我还要自己去拉爱心赞助”。
吴东昌说,做了志愿者就不会害怕工作辛苦、生活困难了。然而,吴东昌的叙述还是超出了记者的想象。“做志愿者是有一些补贴的,每个月600元。所以自己在镇上找了个住处,虽然很小,但没办法,每个月还是要将近200元的房租。”除掉这个大开支,吴东昌就不舍得花钱了,因为其余的钱,他要用在山里孩子身上。“青白江区经济落后,贫困户和留守儿童非常多,所以平常我们志愿者经常要下乡调研,时间长了我们发现有很多孩子、乡民需要帮助,因此自己花钱资助变得寻常起来,平均每个月要给贫困孩子80元的生活费用。当然,个人能力总是有限的,惟一的办法就是多工作多拉一些爱心赞助。”
吴东昌对自己几乎苛刻,两年来从不随便买衣服,一年四季吃面最多,“刚来的时候真是不习惯,毕竟南方人不喜欢吃面食。可是,到了这里做了这份工作,一些自认为是习惯的东西是必须改掉的。”
为了多接触山民,吴东昌经常要跑到山里去。“那里人的生活、文化、思想观念经常跟不上时代,就像一扇窗,他们紧紧关闭,你得用大力气才能撬开一点点缝隙。”吴东昌说,公交车、自行车不通的地方,他会走两三个小时赶去山里,然后又连夜回到镇上,“不是我不愿意住,而是山里根本没地方让你住。一些在山里教书的志愿者自己住茅草屋子,连洗澡都很困难,我们又怎好打搅。”
在吴东昌和其他志愿者的帮助下,几个失学儿童重新走进了学堂;山上那个孤寡老人也从茅草屋搬到了泥墙房子里,山里有五六个学校建起了爱心图书馆……吴东昌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些大山、这些贫穷但朴实的山民们了。
一年志愿服务结束了,今年7月,吴东昌向组织申请延期志愿服务,再在这片土地上工作一年。“不为什么,真的,让我说其实我真说不出什么,因为心里的东西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就像山里一些老人,他们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但是他握一握你的手,你就能感觉他的感激。”
吴东昌不想说自己获得什么、牺牲什么,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实实在在生活着、工作着。“真的要我说,那就是再也吃不惯螃蟹了,虽然那曾经是我的最爱。”
援非志愿者张瑾烽——
异乡最怕亲人收不到短信
张瑾烽也是一名援非志愿者。在杭州,他是杭十四中的一名计算机老师,现在埃塞国家信息部服务,与他们一起建立信息部网页,维护网络运行。每周二、三、四晚上,还给埃塞国家安全局的职员上中文课。
这几天,张瑾烽正在北方巴哈达为一个公司拍摄视频资料,我才能得以联系上他。要知道从今年7月7日开始,埃塞首都的短信突然不能发了。对于在国外的志愿者,跟国内联系是最迫切的,这让他们的心理有了寄托,让情感有个诉说的地方。“7月7日,突然不能发短信,我整个人坐立不安,很不踏实。晚上,好多志愿者拿着个手机,几乎一刻不停地发送着短信,整个房子里,响着‘嘟嘟’的发送失败声!每一声,都像一块大石头落在心上,砸得我们心碎!那几天的每个夜晚,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时,都会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希望听到那让人期待的滴声,可惜到现在还不能发。”张瑾烽说,他已给国内的女朋友写了30多封信了。
张瑾烽和其他9名志愿者一起住在一幢废弃好多年的别墅里,离单位有些路程。吃不惯当地的英吉拉(埃塞人主食)、牛排等,他们自己做饭。可惜能买到的只有土豆、包心菜、番茄、鸡蛋、洋葱,偶尔买只鸡。每天晚上,他们将第二天的中饭准备好,带饭上班。我看了张瑾烽的中饭菜单,第一天:一个硬面包,一个小红薯,一个水煮蛋,加点榨菜和辣酱;第二天,一个水煮蛋,两个自己做的烤饼,加点榨菜和辣酱。
到埃塞8个月后,吃鱼的愿望终于实现。志愿者谢峰特意跑了趟50公里开外的小镇,买了120比尔的罗非鱼。早上10点还活蹦乱跳的鱼,等晚上7点回到住处已僵硬了。于是,刮鱼鳞、剖肚子、清洗,一个个分工明确处理起200条鱼来。虽然鱼腥味漂浮整个屋子,但依旧喜欢,因为这是久违的气味。
现在,张瑾烽正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等待着回国的时刻。站在门口,等着太阳下山,想着国内的亲人。虽然自己的体重从135斤下降到124斤了,但他没有后悔,因为他觉得这是在磨练青春,增长阅历,做了一件自己能做的有点意义的事情。